第九章 初窥局中意 (第3/3页)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便只好暗暗称其为：公子所行的大道。

    影十是真的打心眼地觉得自家公子这般有着凌云之志，倾世之才的人，才是谷主的不二人选，便应该身居高位，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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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至此处，影十内心已然是汹涌澎湃，只一下俯首跪下，道：

    “人各有志，影七决定追随五公子，而您则是属下与兄弟们认定追随的主子。属下妄议，主子的胸怀与武功不知胜五公子几倍，若不是您架起这一叶扁舟，属下与兄弟们便只能在三公子的暴戾与五公子的无能内徘徊，若不是您义无反顾地踏入这场利欲之争，我等只会沦为白白的牺牲品。”

    “您愿意渡我们，此等大恩，影十与兄弟们没齿难忘。便是为此奉上性命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属下虽然能力不足，但必当竭尽全力，直到最后一刻，也要为公子杀出一条路。”

    “公子无须因此担忧。万事功成踏枯骨，一朝功成，万民皆利，这比起人世间的浮华又算得了什么！”

    游承允听完先是一愣，随后起身扶起影十，双手久久不曾松开：

    “你们竟然......你们肯为我想至如此地步，甚至赴汤蹈火。此等情义，我永世不忘——若说荣华，想你们也嫌弃。想当年在影殿，我们只敢趁着夜深人静偷溜出去偷喝几口，等到时候一朝功成，我们便大聚一场，大摆宴席。”

    影十听后更是心中感动，主仆二人又是感慨了几句。只是说至高兴处，游承允眼神也只是微微透出笑意，大抵也是不近人情惯了。

    ......

    林鸿羽愤愤回到鹤松宫后，便遣退了影七，影七知晓五公子性情，也不反抗，只是退回暗处。

    突然，影七感觉到一阵杀气直冲面门，他猛地一闪，只听耳边有那细微的破风声，仔细一看，却是什么也没见。他紧张地环顾四周，却是不见有任何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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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屏息凝神，只听有细微的碰撞敲击声。正当影七疑惑时，他不经意地往林鸿羽的卧房一瞥，却是一下警铃大作——不知何时，卧房正门已然大开，门帘内的珠帘正碰撞着作响。影七顾不得别的，一下直冲卧房，一手便拉上屏风

    ——却见林鸿羽正侧靠在榻上，手中端着盏冒着清气的茶。

    林鸿羽倒是第一次见影七如此狼狈惊慌，心中一紧，问道：“怎么了？”影七倒也没顾得上行礼，只不断环顾四周，发现指向花园的窗户大开。

    他警惕道：“公子，有刺客。”影七想到刚刚，也不敢去追。

    林鸿羽听了倒觉新鲜，边见影七紧张地四处排查，便不紧不慢地用杯盖轻研着茶盏。影七听了杯盏的碰撞声，疑惑地看了眼林鸿羽，见他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嘴角微微抽了抽。

    突然，他猛觉不对，一下按住剑柄，做蓄势待发状。警觉道：“公子，你何时沏的茶？”

    林鸿羽见他一脸戒备，一下心中不快，猛地用杯盖一磕杯盏，怒道：“放肆！连你主子都不认得了？”

    “这茶自然不是我沏的，那种装腔作势的事情真是恶心。我一觉醒来觉得口干舌燥，却是发现——”林鸿羽一顿，猛然醒悟，却是手上一轻。

    影七直接端过那盏茶，只用银针一试。不消半顷，那银针便开始发黑。

    两人见状，皆是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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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两人头上传来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影七见状，左手一扭、一攥，再一捻，便捻出来三根细针，一瞬指尖如风，向着珠帘雕栏处就是一甩。

    “同样的伎俩，阁下用两遍，莫不是瞧不起我影七。”影七冷道。

    那人带着白色面罩，堪堪避开银针，便猛地拨开珠帘。可惜还没迈出一步，便被几针封住了动作。那人一动不动，脸只得被冰凉的珠子胡乱拍打着，一时显得滑稽可笑。

    林鸿羽过去就是一脚，直把人踹翻在地。“真是好大的胆子。”他用足尖捻了捻，便几下收回了脚，任由影七把那人翻过来。那人惊恐地看着影七摘下自己的面罩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林鸿羽也瞥了一眼，却是一下笑了出来。

    “四公子的手下当真是让人惊讶啊。”

    ......

    游承允得知此时已是在夜晚，影十刚得探子讯息匆匆赶去禀报，却是好巧不巧撞见彩云跟游承允情意缠缠的时候。彩云正研着墨，看他来了便要退下，却是一下被游承允摁住了手，惹得她一激灵，反倒是更吓得抽了回去。

    彩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缩回来了，只不知所措、两颊泛红地垂眼谢罪，当然，影十也没错过那句“影十哥在呢。”他一个大老爷们就是再粗也感受得到自己的多余，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不解风情”地在那默立着煞风景。

    终于，彩云与游承允相视一笑之后，影十的酷刑才结束。听着影十传回来的消息，方才心情还不错的游承允一下便冷了脸。他端正了坐姿，厉声问道：

    “可知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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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十见这模样就知道是公子动了怒，一想这也是自己管教不严，只得把头压得更低，答道：“属下方才清点了人数，丹梅宫上下一百三十人，仅有三人不在。”

    “其中一人是李玉，另外两人皆是当值的守卫。”

    “属下在宫外西南两里处找到了那个两守卫西南，丹梅宫的西南方向便是鹤松宫！

    彩云越听越惊，见公子满脸愠色，影十又一脸凝重，心知这并非能容自己多嘴。这时也不好退下，只侧立在一旁尝试从影十的话里找寻蛛丝马迹。

    “死了？”游承允冷声问道。

    “活着。是用的迷魂散，药量较重......怕是，两日才能醒。”

    “李玉呢？”

    “属下无能，李玉至今仍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这四个字如同巨石一下压在了游承允心上，被抓的是谁，已然不言而喻。

    “李玉。“他淡淡吐出口浊气，“彩云，你对他，有何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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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此人平日里虽然做事机灵，但也不是投机取巧之辈，为人也算得上老实质朴。他茶艺极精，却不通药理......不知公子对他可还有印象？”

    游承允思索一阵，道：“他便是那被五公子勒令坐下的宫人？”

    “是，奴婢之后便将他掉离了内院，却是不想......”彩云眉头越皱越紧，明明当时李玉还谢她照拂，还似懂她心思一般道：“福祸相依，不愁来日。”怎的就想不开，去闹这种自断后路、以卵击石的事情？

    莫非真是她识人不清，干了那鱼目混珠的蠢事！那她，岂不是个罪人！

    见影十与彩云都隐隐有些妄自菲薄的意思，游承允敛了愠色，轻轻拍了拍彩云的手背，又对影十道：“莫慌。”

    一时，两人心中的不安竟也奇迹般地消散了些许。彩云冷静下来，道：“公子，此事尚不能盖棺定论，迷魂散虽是常见，但绝非李玉所制。即便是，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便制得足以让两人昏迷两日这样多的剂量。”

    “何况李玉身体强健，鲜少去药庐，又何来的原料？”

    听罢，游承允与影十皆是一时无言。半晌，游承允缓缓起身，却是一拂袖，影十与彩云会意，齐齐行礼退下。目视着两人离开，游承允的眉一点点皱起，眼睛微眯，喃喃道：“谷主，当真是......”

    次日，林鸿羽便再度登门拜访丹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