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决定 (第1/1页)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怀江峰陆陆续续收到了一堆贺礼，都是柏扬给他们送过来的，只除了一颗丹药，是直接到了师尊手上。师尊说那是有助结丹的丹药，但是他年纪尚轻，还不能给服用。

    起初殷怀凌并不敢接受，但师尊还没说话柏扬却先开口了。

    “给你你就拿着，他们都是受过你师尊恩惠的，不要白不要。实在过意不去，就当是你师尊给的，你好好孝顺你师尊就行了。”

    苍灏清还是没弄清楚殷怀凌身上异样的原因，同时他也发现了殷怀凌对灵力的吸收简直淡薄。

    他左思右想，觉得可能是当初被魔族伤得太重，又觉得可能是他天赋实在不行。

    若是拜了别人为师，殷怀凌此生最大的成就可能也就是个武学奇才了，修炼确是万万踏足不得的。

    好在，他拜的，是苍灏清。

    苍灏清并不隐瞒，跟殷怀凌说了他身体的状况。殷怀凌忐忑极了，他一心只想着离神仙哥哥近一点，却没想到自己这么差劲。好在，苍灏清没有“退货”的打算。

    苍灏清花了整整一年，在他身上不知用了多少天材地宝，终于，殷怀凌能吸收灵力了，而且速度还很可观。

    那些材料加起来，能够让十个人结丹也不为过。但在殷怀凌身上，却只是让他有了勉强可以称为“天才”的修炼速度。

    殷怀凌也很刻苦，什么药性他都受得住。有时候苍灏清拿捏不准剂量，他也都硬生生忍了。

    在他能修炼之后，先前灵力会沉没的现象便再没有出现。苍灏清试了无数次，最终稍稍安下了心。

    同时，殷怀凌的心性也让苍灏清极为欣赏。

    就这样，十年很快过去了，殷怀凌也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

    在这十年里，除了苍灏清闭关、殷怀凌上课和做弟子任务，二人可谓是形影不离。苍灏清隐隐觉得这样不太对，但他到底没有过别的徒弟，不知道哪样才是对，也就随殷怀凌去了。

    起先殷怀凌总是小心翼翼的，怕哪里做得不好，怕不被师尊喜欢。可是渐渐他发现他的师尊真的很好，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

    他会他会时时关心自己，会根据自己的状态制定调整修炼计划；他会处处为自己着想，各种防御攻击法器不要钱似的送他；他会耐心解答自己一切问题，不管那些问题到底有多幼稚。

    他还会无条件纵容自己，他发现只要自己提的要求，师尊总是会答应的。

    他怕打雷，在来怀江峰的第一个雷雨天，他睡不着觉，抱着枕头就去了师尊房门口。可他不敢进去，他怕师尊不喜欢。师尊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看见师尊开了门，把他抱了起来，问他为什么在门外。他说他害怕，他想跟师尊一起睡。他看见师尊皱起了眉，似乎想要拒绝他。可那次他没来由的没有退步，没有主动给师尊台阶下，而是抱着他的脖子又问了一遍好不好。最终，他的师尊屈服了，抱着他回了房间。此后每次打雷他都跑去跟师尊一起睡，直到他十五岁。

    从那以后，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他开始试探着向师尊提一些要求，比如想让师尊给他梳头、想和师尊一起吃饭、想和师尊一起逛街……师尊每次都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最后都无奈地笑了笑答应了他。

    他最喜欢看师尊笑。

    这十年，许是身边多了个人的缘故，苍灏清也不再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时常会被殷怀凌逗笑，会被他带着去做以前不会干的事情，比如去厨房偷吃、去旁观捉弄柏柒。

    开始他是拒绝的，他觉得这样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可每次对上殷怀凌希冀的眼神，他总舍不得拒绝。罢了，他开心就好。

    柏扬的幽怨简直要溢出来，每次他去找苍灏清玩，从被那小崽子从中作梗。他堂堂一个掌门，除了找苍灏清说正事，居然连跟他独处的机会都没有。他跟柏柒吐槽，却换来嘲讽。

    “人家师徒情深，你个当徒孙的去凑什么热闹？”

    真是反了天了！他掌门的威严还有没有了？

    “最近课业学得挺好是吧？来，师尊亲自考考你。”

    ……

    就这样，凌霄宗过了和谐的十年，和谐到魔族仿佛不复存在。

    这天，殷怀凌刚执行完任务回到怀江峰，就看见峰里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他看见师尊和一位形貌昳丽的女子在交谈，柏扬在不远处偷看。

    他上前去，却被柏扬拉到一边。

    “没点眼力见儿，没看见你师尊忙着吗？”

    这些年柏扬仗着自己是掌门，从来不叫殷怀凌师祖，殷怀凌也很识趣，主动让掌门称呼自己名字，而自己则是叫柏扬掌门。柏扬也礼尚往来，准他不用行掌门礼。

    “见过掌门，敢问掌门那位女子是谁？”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很有可能是你师娘。凌霄宗可能要有喜事了。”柏扬搓着手，大方地分享了这个喜讯。

    喜事？殷怀凌心头涌上一股不安。

    他看见师尊对她笑了，气氛一片美好。

    “你看他俩是不是挺配的？啧，郎才女貌。”柏扬有些兴奋地感叹。

    “嗯，是很配。”殷怀凌干巴巴地回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那当然了，那可是当年仙界第一美人儿凌瑾榆。”

    凌瑾榆，他听说过的。万金宗前几任宗主的女儿，如今的太上长老。天赋极好，自小便比同龄人优秀，年纪轻轻就结了丹。如今更是贵为万金宗太上长老，身份地位无二。一张脸也是生得倾国倾城，叫无数女人羡慕，无数男人倾倒。

    万金宗，财大气粗、堆金积玉，凌瑾榆自是被娇养着长大的。许是一辈子没遇过什么难事儿，如今的她依旧年轻貌美，身上也还留着几分少女的气质。

    那时候凌瑾榆刚结丹，自是心高气傲。一次行侠仗义中，她不慎中了陷阱，然后被还是掌门的苍灏清救了。她不服，凭什么他比她厉害？跟本小姐比比！就这样，俩人有了交集，渐渐成了朋友。再后来，凌瑾榆爱上了他。

    她向苍灏清表白，可苍灏清拒绝了她，说只把她当朋友。凌瑾榆不服，他修为高，她也能修炼；他是掌门，她也能处理宗务。她一定能配得上他！

    后来苍灏清卸任，就开始深居简出，加上苍灏清的刻意为之，俩人的交流也开始变少。凌瑾榆也专心修炼，忙宗内事物，暂时放下了情爱，只保持着偶尔的联络。凌霄宗和万金宗也因着俩人的缘故，维持着十分友好的关系。

    他们如今，已有两百多年的交情了。

    直到柏扬和凌瑾榆都走了，他还有些恍惚。

    他听见自己的语气很僵硬：“师尊，我回来了。”

    “嗯，可有受伤？”

    自从自己能独立任务之后，每次出完任务回来师尊第一句总是要问他有没有受伤。

    他扯了扯嘴角，“没有，此次任务很轻松。”

    苍灏清点了点头，“好，去歇着吧。”

    殷怀凌没有离开，他想问个明白。

    “师尊。”

    他平复了下情绪，最终努力以一种欣喜的语气道：“师尊是要给弟子添个师娘了吗？”

    苍灏清有些无奈，定是被柏扬那小子带的。

    “没有，别听他们瞎说。”

    “我还有事，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苍灏清便用传送阵消失在了原地。他原本是在检查封印，是柏扬给他传音他才回来的。

    殷怀凌的心紧了紧，师尊，是去找她了吗？

    殷怀凌站在原地，直到天黑师尊也没有回来。

    他捏了捏纳戒，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可能让他得偿所愿，也可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