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散】稻妻往事_尘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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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网 (第6/7页)

长公主,她在想些什么,恐怕就无人可知了。

    柿泽朝野为人性格乖僻,当年能做出屠戮一族的事,在民间名声本就算不上好,若是论英雄排功绩,他战功不少。女君为何要对他动用手段,在千秋看来,原因有二。

    一则,兵权旁落严重,九条家再削,不可过头,三奉行三足鼎立,天守阁才能运转下去。于是只能再从其余人下手,正好除了九条裟罗之外,柿泽是最招摇的。二则……他怀疑是因为一件大事。

    “我知大人想问些什么。”他说道:“鹿野院大人恐怕已经查了出来,今次郎之死,第一案发地不是郊外。”

    “也不是柿泽府。”内卫侧身背过手,清冽的声音自面具后传来:“是歌舞伎町才对。”

    就如此坦然地告诉自己了?他有些惊讶。还以为,内卫与春纪这条暗线,自己没有什么知情的资格。

    他的职责,说白了,与长公主相比内容或许无异,所以此次女君安排他来推进此事,长公主按照女君的授意顺水推舟,让他来收尾,这些他都看的明白。但眼下,却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能从所谓“上级”口中,能够听到真相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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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出嫁前可不是这个脾气。

    千秋与这位殿下,也算得上谋面不多的熟人了,往往一件事,要么落在他头上,要么落在长公主头上,只不过后者居多,而且常常与人命挂钩。且内卫如影子般藏匿于这位储君的背后,朝中尽是知其名不知其貌的人,连他这么多年,也并未见过他摘下过面具。

    许多事情,殿下都是借他之手,传达执行。

    “鹿野院大人毕竟在人手下当差,有所顾忌,也是理所当然的。”内卫故作可惜地摆了摆手。听这意思,是想暗示他鹿野院与今次郎之死有关。

    确实有关,但不是这样的关联。

    他默然立于原地,回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

    彼时女君到了影向山,是由枫原万叶带兵护送,继而那位旗本将军下山后,转头去了荒海的军营。

    柿泽公子没料到他会来营,加之他带着禁军,不好起什么冲突,于是只得将人放进了军营。

    这步棋,也在女君的料想之中。

    荒海军中除了九条裟罗与他自己之外,枫原万叶是没有去过的。想必这一趟,不只是他自己想走,无论长公主还是女君,对于扶持这么一个新人上位,似乎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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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君多年来与朝中顽固派意见不合,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此番柿泽朝野倒台之后,旗本将军与统领之中的兵权与事权,定会分摊在几位头上。枫原万叶新至京中,不像其他几位分身乏术,或者有揽权的嫌疑。

    所以毫无疑问,说来说去,最为受益的即是长公主。

    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长公主对柿泽朝野出事全然不顾,是因为不知情。

    话说回来,荒海军营,千秋为何知晓此事?

    “找到了?”他轻声问道。身后不远处,侍卫在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现了身,回道:“找到了,如您所说,已经死去多时。”

    他望向荒海,柿泽家的家徽所制军旗,仍在山雨欲来的天空下飘摇。伏天气候,说要落雨,便顷刻落下雨来,随即又恢复如常。

    今次郎之死,最初发现第二案发现场的非犯罪者,就是他。只不过他并没有戳穿或者引人发现的打算,他有别的棋要走。

    他几乎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营帐前,还未来得及抬手掀帘,里面的人先他一步走了出来,脚步看样子很是匆忙。迎面撞见他,不由得愣在原地。

    千秋同那人行了一礼,眼神交汇,没有言语。随后两人错开身子,一进一出地在门口分离。

    柿泽公子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慌张有余,但恐惧不多。他并不害怕杀人之事,只是担心暴露之后,鹿野院平藏会就此一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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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为此事而来的。

    “千秋统领……?”营帐桌案旁的人见是他来,不由得皱了皱眉。他示意对方不用紧张,随后交代道:“我与柿泽公子有几句军机要说。”

    这个时间和他说什么军机。柿泽公子只觉得疑惑,当然,如果来者是千秋,那倒也没什么问题。

    仆役侍卫尽数退散出去,只留他二人在营帐这方天地里。“敢问大人为何来此?”柿泽公子看着疲惫,但仍不忘试探。

    “鹿野院平藏必会查到此处。”他开门见山,并不多废话:“你可是要一口咬定,那位是被你所杀的?”

    “不是我,还会是谁。”柿泽公子站起身来,千秋注意到他的身形不稳至极,脸色苍白或许并不全是因为慌张,还有身体抱恙。

    为何会如此。他不由得疑惑。并未听说过柿泽家的公子有何病症在身,如今怎么一副病重的样子。“你这是?”

    柿泽公子摇了摇头,淡漠地一笔带过:“旧伤复发。还是说说你的来意吧,我听着呢,千秋统领。”

    他与面前这人是第一次见面。然而他们的父辈早已结下滔天的仇恨,横亘在身份之间,尘世辗转数十年,他们还是见了面。该说是命运弄人呢,还是善恶有报。

    千秋打量着他,温和地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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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说那些事情之前,我要问一句,公子年岁几何?”

    柿泽公子虽然不明所以,但隐隐觉出他有所问,只是这样一个小的问题,回便回了,并不影响什么。

    “十五。”

    十五,柿泽朝野的儿子,在本朝开国后的太平之世出生。「澄往」,自千秋一族于他两岁时被灭,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师父,他在心底默默念道,这个名字大概取错了。

    真盛元年。长公主出嫁这年,正是真盛元年。

    史官会在稻妻的史书上用丹青笔墨写上这么一个年号记事,写这一年,稻妻的女君为了追念已经逝去的jiejie,而将年号改成「真盛」;写这一年,长公主下嫁旗本将军,而过去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写这一年,八酝岛大名横死,九条家接替事权如日中天;写这一年,三统领之一的柿泽将军因其子暴毙于荒海军中,私自调兵,意图谋逆,被禁军统领千秋斩杀于稻妻城外。

    这些都是再事实不过的事实,然而放眼望去,一堆的假话。为何是假话?

    真话说一半,真话不说完,真话不在史册中。

    稻妻城边的崖岸,内卫大人一手搭在刀柄上,已经在此眯着眼睛吹了一刻钟的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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