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漉菽为汁 (第1/1页)

    ————

    在凌伊殿安顿下来後，为了让它更加热闹一些，我常常去江陵城做一些小宣传。江陵这个偏僻的地方向来跟武林几乎隔绝，没什麽能拿出真实力的高手。因为适龄男X都被到中原去学武了，漂亮的nV孩也被岄崖g0ng这样的门派挑走了。人们称留在江陵的，要麽是老少妇孺，要麽是歪瓜劣枣。其实她们多半是nV子，因为连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也有在武林称霸的机会，而我们就是要在这不公平的世道上给这些nV子证明自己的机会。

    可江陵也有一些自大的人，他们从别处而来，嘴上说着是退隐，实际上说不定是被逐出门派无家可归的。

    当时我特别相信他们，觉得他们一定是天底下上最厉害的武林高手。毕竟我才初入江湖，分辨不清什麽是好，什麽是坏，也没有什麽质疑能力。只觉得，b我厉害的，他们吹捧的，就都是好的。说这是蠢吗？我觉得更多是单纯，太相信这世间的判断，太相信什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太放心随波逐流。因为我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善良求真。这就是人很难走出来的自我映S。

    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常驻在江陵的高手，年年在江陵武道场登顶，名叫「漉叔」。她用黑布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从不露脸，以至於我一开始只见了她画像时还以为她是男人。她是在江陵诸多小势力中那颗最让人向往的最亮的星，而她自己却不屑「下凡」——她既没有加入过江陵的任何门派，也没有在大街小巷上出现过。她保持着完美的神秘感，只在武道时出现。

    至於其他时间她去哪了？谁知道呢。在山顶修行？去中原求师？我以前还仰慕她时是这麽相信的，但是现在想想她那副武功......他们称之为「特sE」......啧......我更愿意相信她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神秘感强迫自己躲起来，在一个角落里听大街小巷流传她的名字，多舒服啊。但她本人却缩在臭水G0u边偷听，跟个老鼠似的。抬着架子做老鼠，多滑稽可笑。

    武道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我刚去江陵城那段时间刚好赛季结束，错过了他们口口相传的巅峰对决。我很仰慕漉叔，奈何错过了只能再等半年。期间我只好常去光顾小茶馆，用我那可怜的小零花钱换一些与漉叔有关的情报了。当时能换的情报也不多，顶多就一些武功小画册，再糟糕点的就是几页记载她招数的文字，更糟糕的，她打斗时被割下的一块布，她翻身时被撤下的一搓头发，她隔挡时滴下的一滴汗......最离谱的是，我能换的都换了，因为我当时是真的想成为她。

    大街上虽然不会出现漉叔，但是会出现声称「漉叔亲友」的一帮成年人。其中一个叫刘絮，是漉叔的nV朋友。对，漉叔喜欢nV人，那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接触到nV同X恋。还有一人叫圆妹，是一个成年大汉，至於为什麽叫圆妹，是不是男同X恋，是不是变态，是不是恋童癖？我的回答是，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癖好或者心里X别或者与生俱来的东西而贬低ta。什麽「漉叔」是nV人，「圆妹」是男人，都和我无关。即便ta是「变态」，只要不伤害别人，我都可以包容。我想说的是，我不喜欢她们，只是因为她们的本X令人唏嘘。

    这个故事咱们慢慢讲。

    我当时非常羡慕那些拉帮结派的成年人，那是少数在江陵混得风生水起的「高层」，他们掌握政权，看起来特别厉害。而现在来看，加入他们的条件好像有且只有「成年」。他们看不起普通nV子，却挤在她们中间，随意拿捏她们。我之前提到过凌伊殿里也有很多这样的成年人，谢天谢地，这些成年人发现了这个以漉叔为中心的小圈子，便为了让显得自己「五指不沾yAn春水」般高贵，与我们划清界线，离开了凌伊殿，拍肿了脸加入他们。

    说来惭愧，我当时听说了这些事还有些难过，首先还是因为生为大师姐确实会对这种离开的事情敏感，其次是觉得，我们被瞧不起了。可我的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自责，想要把凌伊派打理得更好，让他们回来......真是掉进他们的陷阱里了。

    接着说回这个漉叔，我苦等了半年，终於等到了武道场第一轮赛事。我那天上午甚至没来得及跟墨羽道别，叼了个面饼套了件草衣就往城里冲。那时候的江陵简直人满为患，而多数都是和我一样为了亲眼目睹漉叔的「绝世武功」而来的。我站在武道场第不知道多少环外，根本挤不进去。我想，完啦，站这麽远，被这麽多人挡着，漉叔怎麽可能看到我！

    只听锣声响起，人cHa0沸腾。我被挤得更加「无地自容」了，只能好好接受这个现实。至少我还能看到漉叔的b武，知足常乐。打斗过程我便不说了，我向来对这个不感兴趣。如果有人问，既然对武功不感兴趣，又为啥要入江湖。我只答，江湖又不只是打打杀杀，那是蛮人看到的江湖，与我无关，也让我无趣。

    总而言之，漉叔毫无悬念地赢了，台下又是沸腾，又是听得耳朵都长茧的「神仙！」「太厉害啦！」「漉叔！」「看看我！」「等你等了太久啦！」这类。而我也是人cHa0中一个，所以我也喊了我认为和大家一样的：「教教我吧！」

    这是平日里最常听的奉承。至於是不是真的想被教......或许是的，因为我真的很仰慕她，如果她能亲自教我武功，对於当时的我而言Si而无憾了。但我对武功也不是真的感兴趣，当时虽然会在凌伊殿里会浅浅练武，但只是因为.......大家都练武，好像那是唯一一条路，用机关术都绕不过的路。

    可那「教教我吧」的初衷只是和他们中所有人一样，随口说说，只是夸赞，表达认可和仰慕，并不是真的指望陆叔真的「下凡」来教我。

    但人群的浪cHa0突然平静了，那诡异得就像暴风雨里我突然耳聋了一样，他们一个个转过头，鄙夷、诧异、讥讽地看着我，一个个眼睛。连陆叔都看着我，连元妹、刘絮那些成年人都在看着我。他们眼里的并不是什麽友善的东西。

    刘絮表面温柔地走向我，那欺骗了我，我竟欣喜自己被「高层人」友好地注意到了。而她越近，我越能感觉到她眼里的愤怒。我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感觉压抑得心跳都困难了。

    「漉叔从不收徒。」刘絮来到我面前，只为这麽认真地说一句话，然後高傲地一甩头离开了。

    接着人群的目光就一个个收了回去，但那个收的过程，是带白眼的，带鄙夷的。他们抬半个头但眼球还牵着我，就好像每一只眼睛都牵在我的毛孔上，一收，哗，我的R0UT，我的尊严，在稀稀疏疏的议论下灰飞烟灭。

    可我看到的最清楚的，是漉叔不屑地嗤地笑了一声，然後敞开怀抱迎接她受了委屈的刘絮。多麽甜美的Ai情，站在b人高一等的台上，被人型傀儡簇拥的Ai情。「好啦，没事了。」她这样安慰刘絮，刘絮那吃醋的模样，简直就要滴下眼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