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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以为那发烧只是一般感冒，吃药喝水即可，谁知後来开始出现上吐下泻的症状，我不得已请了病假。

    高烧持续几天，最後挂了病号进医院观察。

    病中，梁慕熙来探望时，我请她暂时替我照顾许家母nV。

    「谢谢。」我气若游丝地向她道谢，「之後再请你吃饭。」

    梁慕熙m0m0我的头，「别想这麽多，专心养病吧，我会好好照顾芢宁跟惟惟的。」

    「那我就放心了。」

    大概是我病得太严重，连刚认识的同事都来探望我，这让我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又万分愧疚。

    「我们不是伙伴吗？」这话是组里执行效率最高的温温说的，我着实呆好几秒，才笑着点点头。

    温温明白我不好说话，便给我说了这几天公司的情形。离去前，她让我多休息，等我归队。

    「谢谢。」瞅着她淡淡的笑容，我不禁觉得，当初奋力拚来这份工作，真是太好了。

    这几天我挨了针也灌了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意识不太清醒，尤其是挨针後我总是昏睡整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大概是染上了什麽流感。我怕连梁慕熙都被我传染，所以让她也别来了。

    「医生说了，最多再两日，状况应该就稳定下来了。」我这麽安慰她，让她放宽心。

    「许芢宁跟惟惟还好吧？」这是我最放在心上的事。

    「有我顾着，当然好。」梁慕熙斩钉截铁地说，「白天芢宁来我这陪我聊天，傍晚载惟惟下课後回到许家，差不多六点吧。」

    「那就好。」我闭上眼，嗓音低哑，「真想赶快出院见见许芢宁，帮我带个话，说我一出院就会去找她。」

    「我知道。」梁慕熙m0m0我的头，「赶紧睡吧，睡了才有JiNg神。」其实不用她说，我也不敌副作用昏睡过去。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至今，我仍记得。

    两日後，我感觉整个人轻松不少，跟诊护理师也替我量了T温，确定不再发烧也没有上吐下泻的症状後，便允许我出院。

    我伸个懒腰，住了几天医院闷得好像过了几个世纪，总算让我盼到了出院。

    出院这事，我决定瞒着许芢宁当作惊喜，偷偷回家，来个出其不意的见面。

    简单打理好後，我便招了辆计程车报了地址，满心期待朝着许家驶去。看了眼时间，这时候许毓惟应该还在学校，而许芢宁可能还在梁慕熙那串门子。

    转眼间，圣诞节也快到了。意识到这点，我让司机大哥弯到大卖场，问他方不方便等我一下，让我采购一些圣诞用具。原以为他会拒绝，没料到他开心地说：「当然好！过节就是要有过节的气氛！来！我帮你！」

    我失笑，频频道谢。两个素不相识的司机与乘客就这麽扛着圣诞树与灯泡，把车塞得满满都是。

    「我老婆生前也特别Ai过节，尤其是圣诞节，总把我家那老房子Ga0得好花稍啊。」司机大哥一边回忆一边说，「红的、绿的看得我都眼花啦。」

    我莞尔一笑，安静倾听。

    一路畅谈使得车程特别短，下车前，他留了名片给我，欢迎我下次搭车再找他，我自然高兴答应了。

    「圣诞快乐，好好跟家人过节吧！」他说。

    「谢谢你，圣诞快乐。」我笑应。

    一进屋内，我开始着手布置起圣诞树与闪亮亮的灯泡，就为赶紧完成，给那母nV俩一个惊喜。

    我知道我时间有限，所以组得特别快，不一会便满头大汗。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组，手特别拙，几次还被线给割伤了手。

    不过一想到晚点她们回家时绽放的笑颜，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从天亮组到近天黑，全心全意的组装，一心盼着几日不见的我们能在这过节中团聚。

    我站起身伸个懒腰，走到开关旁关下客厅灯，再按了灯泡开关。

    刹那间，客厅五彩缤纷，多像数百颗七彩星星挂在夜空中似的绚烂夺目。我坐了下来，数着时间。

    我想，再过不久，梁慕熙应该就会带着许芢宁跟许毓惟回家了。

    六点时，我不断朝门口张望，怎麽也没有盼到期待的身影。

    心想她们可能有事耽搁，所以耐着X子继续等，等到了七点，依然没有看到她们。

    「是怎麽了吗……」我掏出手机打给了梁慕熙，可直接转了语音信箱。我再打给许芢宁，铃声却是从餐桌上传来！

    我愣了会，赶紧站起身朝着声源走去，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手机，脑袋一片空白。

    我忽然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我打开客厅的灯，环顾四周并无异样。我再急步奔上楼，一打开许芢宁的房门时，我心跳几乎停了。

    偌大的房间，只多了一张画，多了那幅＜黎明之城＞静静挂在那。

    我慢慢地退出房间，走到许毓惟房前，一推开门时，眼泪就忍不住掉了。

    许毓惟带走了我送给她的泰迪熊，其余的，什麽都留下了，像是这里的一切，本该留在这，包括我。

    我慢慢地蹲下身，眼泪直落。

    我宁可她们什麽都带走，而不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留在这，留给了我，也把我留下。

    这一次，我知道，许芢宁没有再回来的打算了……

    我慢慢地走下楼，看着眼前组装一下午的圣诞树，含泪微笑。我关上灯，弯腰拿起灯泡开关，按了下去。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我的世界也是。

    祝我们，圣诞快乐。

    一个，没有彼此的圣诞节。

    我深x1口气，在模糊的视线下缓步上楼，走进许芢宁的房间，站在那幅画前安静流泪。

    如果……如果我当初没有为了这幅画驻足就好了。

    我拿起桌上的美工刀，朝着画布狠狠一割，什麽黎明之城、什麽两人重逢、什麽希望之都、什麽迎接曙光，全部都是骗人的。

    全部都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谎言。

    利刃一偏，划破了我的指头，我疼得松开了手，美工刀应声落地。我蹲下身捡起时，余光瞥见了露出一角的纸。

    我伸手拿取，才发现这是封信，就黏在画布後方。我打开信时，呼x1一凝。

    是许芢宁的字迹，我永远认得。

    黎辰：

    跟这样的我在一起，你其实一点也不快乐，对不对？你是知道的，我也是。

    我知道这是我第二次这样狠狠地伤害你，我除了对不起，也只有对不起。

    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愿你幸福快乐。

    这是我能留给你的，最後一份礼物。这幅画，是我所创作的最後一幅，因为我的手再也无法拿起画笔尽情挥洒；作画到最後，我是咬着笔杆完成的，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怕让你见笑了。

    多庆幸，你为这幅画驻足了、停留了，所以我决定不带走这幅画，将我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你。

    因为你就是我最珍惜的人。

    你的Ai人

    看着被自己割烂的画作，我双腿一软，跪在碎布面前，忍不住痛哭失声。

    对不起。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