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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易】莫醒我-03 (第4/4页)
错,在一张小桌下,椭圆的阴影藏不住一个人,幸而他清瘦,兼有柔软身形,才得以在狗都不愿停留的狭小空间柔驯地蜷缩起身体。论情趣,彭铿比上一任老板强的多,养他之前还养过许多动物,是个善于沟通的好主人,连羞耻度因素都考虑到,他说他可以,他便可以,不能也要能不想也要想,他低价收购他的尊严等同一并卖下拒绝的权利。出于职业道德,易牙不用手,咬下拉链将整根含了进去,咂得又yin又深,口腔的软rou温暖地包裹上来。很巧妙的动作,熟能生巧,在咽喉里射满了也不弄脏礼服,下唇被摩蹭得很红了,覆着薄薄腺液,如频婆娑果 温热的rou茎浅浅磨着上颚的软rou,他的手指拂拭耳尖,很凉,易牙唇舌taonong,咂吮滋味,想,原来佛陀藏起来的欲望比这副皮囊的温度要烫。 “再深一点你会痛吗?” 彭铿早有家室,孩子比余洋还要大一岁。他并不真心占有易牙,也不承诺什么,只是觉得有趣,一个什么都可以出卖的人,很难不让别人好奇他的底线。就这样侵犯着,变本加厉,很多年都未触底,自暴自弃,好像人格多年前已经失联,仅剩皮囊苟活于世,触手柔软,可以没有限制地碾下去。他第一次要他,也是这样,在会议长桌下把yinjing埋进他温热口腔里,插的太深,易牙不禁轻轻呛咳了几下,那双眼睛望上来,闪闪烁烁,仿佛有火,浮在表面一层,猎猎熊熊,烧不到底。心中的空洞太大了,一句话落下去有千万句回声。 “没关系,您喜欢就好。” 虚妄是鬼神,贪嗔是地狱,一念之差热汁浇身,只有一根随时都会崩断的细绳垂在眼前,不走是消亡,走了也迟早跌落,仰头望去那么幽暗,前路漫漫。除了没有目的往上爬,没有活下去的办法。彭铿笑而颔首,奖赏他喝水,从茶壶中倒出浅浅一汪鞠在手心,像一个大发慈悲的过路人,收养一只流浪狗。死过再生,易牙了悟自己已非活人,是某种可以被放在手心里把玩的东西。是他主动要求物化,放弃感情,做似人而非人的一样玩具,低头舔舐主人细腻掌纹,细心领会生命的延伸,睫毛温顺地盖住瞳仁,舌尖看起来那么乖。 主上善性仁爱,从不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为何造这样恶的业,结如此苦的果。若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续不断,名为系缚。他在看不见尽头的长夜里挑一盏幽灯,将他从深渊引到另一个绝地,动作温柔得好像哄一个懵懂如白羊的婴。易牙初入时,短暂地迷茫了,回身发问——我该再死一次吗。字句里有逃跑的意图。 “不可以的。” 人生既美而漫长,就这样死掉太轻松,逃避的孽罪犯了一次就不能犯第二次,在第一次死和第二次死之间他走一条长得没有尽头的生路,赎到后来的很多年才发现人生在世末路都这样难求,雪地覆盖了旧的脚印,回不去了。 都已经爬到了这里,沉没成本无穷无尽,他若不继续往上走,那些曾失去的都没有意义。想了结,不,不能想,死了实在太舒服,看到水果糖的广告会觉得满嘴的血太苦,看到长着吕先生脸蛋的余洋会觉得活到三十六岁太久,贱有贱的快乐,于是不看,不想,低头看自己脚尖,继续吃rou。一部分的他死去了,另一部分正在朽衰,身后的世界光明而完满。一个人活在另一个人的命里,谁动的剪刀谁就要接起来,从绞断的地方用自己的余生拼缝上去,天经地义的做成了一袭腐烂的丝绸夹袄。绿头苍蝇穿行于生命。衣要穿,蜜要尝,心死了人也要活着,否则就是白痛苦了一场。哪怕变得下贱。他今天挨jianian也是天经地义的,欲生而不明,欲死而不能。人生摆荡,朝不保夕,世上没有哪颗种子是不会结出果的,罪一旦开了头,只好无可救药地沉沦到底,自伤不吝是另一种自慰。为了保护自尊而贱卖自尊,是从黑暗走到另一个黑暗里来。 易牙俯下身去熟练地吻他的手指,宣誓永恒的忠诚,动作很纯熟,像是给谁演练过许多次,做出来有点假惺惺的。彭铿则注视着他破裂的嘴唇,被水润泽,散发出果实般的迷人光晕,唇角含着恍然笑意,爱惜这条迷途小犬颇有慧根,是自愿被人把弄的。 1 “那会很苦,但你要吞下去。” 他鼓励他,两指揉搓他脸颊上掌掴的指印,伤痕应同欲望和勇气一起肿胀。 “我懂,交易都是这样。” “错,这不是交易,是赎。” 这话太怪,像一条线反复折叠成了一个点,吃下去之后瞬间膨胀开来,撑破了围栏。彭铿抚摸着他的发顶,如同点醒了什么,一瞬灵光乍现,尖锐地刺入囱门,婴儿时期还未闭合的骨隙。灵犀通透无比,犹如在人生的初点被洗涤,思想弃他不顾逆流而去,易牙一时恍惚,如梦如昨。 酒会开到正中忽然停下来,四周噤若寒蝉,舞台上的投影仪质量一般发出嗡鸣声,如蝉声,如鸟声,如在野外,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一头幼兽,嘴里含着生腥血rou,在轮回中做了错事,堕入夜叉饿鬼而非人道。 易牙咬着牙根感到痛楚,好像在吃自己一样,可以此为食能够活下去,服从中有一种愚蠢的快乐,可以识得本心。 “想什么呢?” 主上又问他一次。 没有,什么也没有,不应该乱想的,好了伤疤就应该忘记疼。 1 “唔…” 易牙闭着眼,生涩得像是第一次给人koujiao一样伸出舌尖颤巍巍舔他的性器,如此仔细,就像再次学习生命的进食,两腿间的度化,幽暗的新生。他为贴近他无边慈悲的、向下施与的手,把嘴里的东西含得很深,而甘露滑进舌根是苦的,像是淌着毒液的蛇,一寸一寸爬进食管里。易牙微微换了口气,睫毛垂着,疏疏地投下影子,仿佛一只多足的爬虫踞在眼皮上,主人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扯紧领带,为他将一身西装革履的人皮穿好。贪渴的食欲激发了生之本能,吮吸的水声显得更加响亮,仿佛幼儿大力含咬糖果,不仅是甜蜜,亦是自我角色的认同。彭铿的手掌摩挲他的头,一刹那间叫他看见了自己。 那遮挡有没有不都一样吗,真有原则,跪下做婊子起身当同事,同组的灯影在他身边坐下,被突如其来的想法逗笑了,做了瞎子还要照镜子,是“即时豁然,还得本心”。 “主上,我的东西掉了。” 灯影做好人的时候比做坏人多,仿佛为他解围一般,将手里的钢笔掉下去,声音在他的自尊上敲出很清脆地一声响,敲破尴尬死寂,恰好滚在易牙脚边。彭铿的目光平静地落下来,垂着眼皮,慈悲仁厚,天光尽暗,如厚厚云翳,轻易把恐惧影进皮肤里。 “我能拿吗?” 他含笑,弯腰去捡,指尖不碰钢笔而粘在他的脚腕上,拇指用力擦了擦皮肤上的墨迹,再也没起来。 “我从来就不介意你一起。” 那个人仿佛是叹息一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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