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稿子齐司礼】闻声之溺下 (第2/2页)
惴惴生痛,好像有无形的丝线缠在他的心脏,另一端系在女孩的手上,这种感觉诡异地熟悉。 他最终选择回到那处浅岸,女孩还坐在他离开时坐的地方。她哼着小曲儿,两腿交叠,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住下巴,另一只手把玩着怀里的什么东西,湛蓝长裙的下摆垂到海面悬离一线随风拂起,拨动着海妖的心弦,那一瞬齐司礼怀疑,也许她更适合成为海妖,比起自己,她更懂得怎么拿捏人的情绪。 海风夹着扰人心神的气味,鱼尾化作双腿,齐司礼顺着礁石的岩脊离开水面,向她走去。湿润的银发披在腰后,他身上还缀着在皇宫里女孩给他点缀的银链与珠串,下半身的纱裤黏在腿上嘀嗒落水。 “回去吗?”他轻声问。 女孩终于笑起来,她看着眼前去而复返的海妖,将怀中一直把玩的东西取出,一条细长的触肢从海中攀起,卷住那个东西送到齐司礼面前,动作温顺柔和,显出几分可爱。 那是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青色宝石。 艳丽的红刺痛双眼,全身的血液就此冻结,又生起喧嚣狂乱的风暴,齐司礼身形僵直双眼瞪大,双腿却不自觉地颤抖,热度向下身涌起,鼓噪出让他分泌潮水的热度。 为什么女孩可以出现在管制森严少有女性的奈特兰军舰,为什么在女王的宫殿会有那样的异状,为什么那些触手对他情有独钟,为什么女孩可以随意进出关押他的房间,为什么女孩可以轻易地拿到解药,并带他如此轻松地逃离宫殿? 对了,她说,这是女王享用礼物的日子。 无数的念头充满他的脑海,弥合了所有他潜意识规避的不合理,也冲破了他记忆的封尘。 小小的触肢将青色宝石放在他手中,依恋地牵住他的手腕,用恰到好处的力气引着他往女孩的方向走去,直到女孩的手掌抚上他脸颊。 “齐司礼,海妖先生,我刚刚还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强行把你留下,就这样让你走,也许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给过你机会,但诱饵换成我的话,你总是特别容易上钩。” “我们回去吧。” ※※※※※※ Chapter4甘溺 奢华的水晶灯投下耀眼的光影,乐声拨云,管风琴宏大的音符在大厅飘荡。 银发的男人长身立于礼堂的角落,他手上端着浅金色的香槟,高脚杯中剔透的酒液随着他的手摇晃,如同眼眸一般像是流动的水晶。 他将自己封闭于富丽喧哗的热闹外,安静地站在那里,心思神游,身体却绷得像是张满的弓。 嗒。 肩上的触感让齐司礼猛然回神,先于理智的,他往一旁退了半步,看见宫廷侍卫带着询问的眼神。 “先生,您看起来很眼生,有这次皇室舞会的邀请函吗?” 颤栗感从肩头传来,突然的肢体接触让他更加僵硬,喉咙收紧,甚至连胃部也在这突然的紧张情绪中抽痛起来。他像是突然被拽回那座黑暗的池子,周围都是陌生的气息包裹,他想要逃离,却无处可逃。 “他不需要邀请函。”唯一熟悉的声音对他抛下救生的绳索,先前与其他人攀谈着的女王走近,“齐司礼先生是我的声乐老师,我会负责照看他。” 侍卫应声告退。齐司礼的呼吸稍稍放松下来,又在下一瞬间凝固。他看向对方手上新制的王权手杖,繁复华美的手杖顶端是一枚半个拳头大的青色宝石,夺目且刺眼,让他微微眩晕。 「还记得吗,齐司礼,我们曾经见过面,我年幼时在航船上贪玩落水,你救了我。」 「你离开我之后,我遇到了很多事。」 「你留下的宝石我一直随身携带,我随船出海很多次,带了财宝想送给你,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你——除了这一次。」 「你随口哼给我的小曲儿,我把它编成了歌。」 「你的遗忘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会找到你。」 「但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放你离开。」 唇舌、手掌、性器、触肢,从他返回海岸的那天起,女孩用每一种可能的方式侵犯他。他被一次又一次地打开,一寸又一寸地探索,某些他故意用术法尘封的记忆通过女孩的口拆解成破碎的小块,生生撬开他封闭的躯壳,随着气息与温度的交换烙进他的身体,将那些过去唤醒。 他的确主动遗忘了漫长岁月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段时光。那是大约十年,或许二十年前,他曾在海域救起一只落水的小小人类。人类小女孩完全不惧怕银发的海妖,聒噪得像是会在礁石上停留觅食的海鸥,叽叽喳喳缠着他讲些只会在人类传说中存在的情节,或是给他讲些人类的无聊故事,还伸手抓他的银发把玩。他嫌女孩吵闹,便随口哼些小曲儿,女孩总会安分下来眼睛发亮地听着。 后来……后来。他惶然惊醒,永生的妖物怎么能为脆弱的人类牵绊。强大的海妖轻松抚平风浪,将夜晚沉睡的人类女孩用小舟送到经过的华丽航船之前,并留下了不少财宝,作为给人类带她回她来处的赠礼,他最为喜爱的那块青色宝石,被他小心地放进女孩的手中——至少,是个纪念吧。 为什么想要忘记?他记不清了。大概是无人陪伴的深海突然变得凄静,只能独赏的月光凉到刺骨,他无数次被孤独的浪涛声惊醒,想起自己甚至没有允许女孩与自己道别,微弱又无声的愧疚袭来,他选择了某个深夜将这一小段微不足道的时光埋藏。 多么自私的妖物,留下纪念物要他人记住,自己却忙不迭地避开思念的困扰。现在他被记忆追上,过去变成了一张网,缠绵、环绕,与如今的隐瞒、折辱交织,他越发厌恶人类与人类的触碰,身体却总能轻易被女孩挑起欲望,好像陷入某种自我设定的困局中,既无法心无挂碍地离开——再次离开——又不能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沉沦。 “齐司礼。”女王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她将手杖递给旁边的侍者,轻轻拎了拎材质考究的裙角对他欠了欠身,向他伸出手,“陪我跳只舞,好吗?” 她的眼神温和下去,语气也柔软,甚至带着点天真的期待。破碎的记忆闪回,齐司礼恍惚看见那个喜欢围着他打转的小丫头,提着破旧滴水的裙摆对他行礼。 「海妖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要拒绝我吗?”女王耐心地伸着手,温声询问。 不知名的感触如海浪潮涨,倏忽将海妖淹没,齐司礼目光下敛,柔顺得像雨夜后的朝阳。女孩靠近前来,接过他手上的酒杯递给侍者,似要与他耳语,却不着痕迹地轻轻在他耳垂上一吻后退开。 新近种下的热度喧腾沸烈,他有那么一瞬间几乎站立不住,几乎是本能的,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握住女王递来的手掌,另一只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身,女孩终得所愿,带着笑意的声音轻哼起那首改编自他的小曲儿,混在乐器的奏鸣中传入他耳里。 “……海上的游子啊,穿过风浪;自由的鱼儿啊,沉入梦乡……” 就像自甘沉溺的他一样。 end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