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半日 - 2 (第5/5页)

    “好嘞，我帮你去骨，更好食。”

    刀背砸向鱼头，拍向案板发出沉重的闷声。打盹的安欣支着下巴的手一滑，头坠到膝盖上，差点咬到舌头，他揉着下巴，抬头望着高启强熟练地杀鱼去骨。

    “你这生意挺好的啊。”

    “还可以啦，安警官，”高启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小跑过来招呼他，“我把你的鱼rou收好了，你要带走么？”

    安欣刚才困得猛打哈欠，高启强给旁边的rou摊收了收，让他坐在猪rou荣的椅子上休息。安欣锤了锤腰，“几点了？”

    “快十点了。”

    “你忙吧，不用管我。”

    高启强看他弯着腰，不得劲的样子，问道：“是不是椅子不舒服？我平常都睡在躺椅上的，要不…”高启强有些迟疑，但安欣立刻接茬，他正愁找什么借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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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里让我在旧厂街观察一天，”安欣言简意赅地解释着，目光毫不闪躲，“我看高老板这人来人往，事半功倍，我可就赖上你了。”

    高启强把躺椅搬到隔壁摊位，憨笑道：“帮人民警察忙是我的荣幸。”

    真能装。

    安欣觉得他当年被这只腹黑熊骗到太正常了。

    高启强铺好躺椅，犹豫地拿过他的毛衣和夹克，“你躺着会不会冷？我的衣服…”他扑了几下灰，又嗅了嗅，道：“我经常洗，干净的，没有味道的！”

    安欣一把抢过去，躺下盖在身上，高启强红棕色的毛衣抵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老高，我觉得你穿深色系更好看。”

    【2015】

    “老公，你把那些灰色黑色的都丢到一边去，换点别的颜色行不行？”陈书婷决定今天走休闲风，打了个粉底画上眼线，涂上粉色系口红，扎了个俏皮的圆啾啾。再看高启强穿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哪哪她都不满意。

    “黑色西装裤，先脱下来。换棕色的羊绒裤，在裤架第二排，意大利手工羊绒，省得穿秋裤了。”陈书婷靠在床头软垫上，指挥高启强转身给她看，“这件不就好看多了。”

    “我的婷婷审美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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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嘴，你也学着点，免得我顾不上的时候随便穿的跟个老干部似的，让人笑。”

    “哪有，我都是照你搭配好的样子学的。再说了，在京海，谁敢笑我？”

    “好好好，麻烦高大哥试下深绿色的罩衫。”

    高启强跟着指示取下来穿上，照了照全身镜，“怎么样？还可以吧？”

    “可以，就这件了，先去吃个早午茶再挑鞋子吧。”

    “那我里面这件打底衫不还是灰色的么…”

    “你说什么？”

    “没事老婆。”高启强把帽衫的拉链拉到最高，完全遮住里面的深灰色打底衫，同陈书婷一起下楼吃不让…

    哦，brunch，早午餐。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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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中午，菜市场的人渐渐少了。高启强擦了把汗，从棉袄下掏出尚有余温的饭盒，拉过小板凳坐下。

    “老高，我请你吃午餐。”安欣睡足了，风风火火地拎着两个外卖盒跑过来，坐在高启强旁边。

    “这怎么好意思，安警官，我带了饭的。”

    铝制的饭盒上歪歪扭扭地刻着高，安欣问过他，是高启盛初中时候带饭用的。用久了保温效果差了，高启强给高启盛买了新的，他用这个旧的。

    高启强打开饭盒，里面是一盒白米饭，上面铺了些咸菜和腊肠。

    “我买了两份呢，你真不吃？”安欣打开外卖盒，夸张地嗅了一口，推到高启强面前，“徐记面馆的猪脚面，老远我就闻到了，香的嘞～”

    高启强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那行，下次我请你。”

    他夹起一大筷子面，不顾热，狼吞虎咽地嗦到嘴里，“他家的猪脚面可好吃了，我小时候啊，家里穷，就买一碗猪脚面，…”

    meimei吃猪脚，弟弟吃面，他喝汤。

    安欣听地耳朵快磨出茧子来了，趁高启强讲的动情，他默默把自己的猪脚夹到了高启强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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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

    “哥，我不喜欢吃外国的东西，我们早点回去吃猪脚面吧。”高启兰握着高启强的手，看着游乐园里的快餐牌子假装一脸嫌弃。一碗猪脚面才一块钱，这里一个汉堡就要一块五，也不知道汉堡是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meimei在美国天天吃什么，高启强心存愧疚，决定醒来后把meimei的生活费涨到六十万一年，等于她二哥两个月的签单费。高启盛莫名挨了他哥一记眼刀，不解地瞪回来。

    “一个鸡rou堡少酱，一个牛rou堡多生菜，再来两个热狗。”高启强皱着眉头点单，这个时间，京海没有肯德基麦当劳，尽是些山寨牌子。

    三个人换着尝了尝，rou饼干生菜蔫面包瘪，一致得出结论——不好吃。

    【2015】

    “诶，吃早餐前，先喝咖啡，”陈书婷从佣人手里接过现磨的咖啡，塞到高启强手里，“巴西的豆子，浓厚醇香。”

    “加奶加糖了么？”

    “加糖就没用了。”陈书婷监督着他视死如归般干了这杯咖啡，脸皱成一团。

    高启强没喝出来哪里香了，零糖的黑咖啡味道还不如他的咖啡粉。他倒了杯橙汁一饮而尽，总算冲淡了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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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根、煎蛋、鸡扒、吐司片、淋了枫糖浆的煎饼…一水儿的西餐，高启强招呼中餐厨师，要了碗牛rou粥。

    “早餐，多吃蛋白质，少吃碳水化合物。”

    高启强听着点头，嘴里咬着吐司边。

    “老公，你要注意保养，上次咱俩出去，巴黎世家的店员悄悄议论是不是老板领着小三来逛街了。”

    “话真多，我找人开了他，”高启强接过厨师端上的生滚牛rou粥，等餐厅只剩下他们俩人，低头凑到陈书婷耳边，“古驰的店员也碎嘴，说我啊，是你爸爸。”

    他一脸慈祥地拍拍陈书婷的背，“慢慢喝，别呛着。”

    绿色的蔬菜汁被陈书婷咳到嘴角，她接过高启强递来的纸巾，推了推他的手，“我说你那天买皮带干嘛，怎么，说到你心里去了？”

    “他们夸我老婆年轻，我听了高兴。”

    “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