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全文完》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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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五年后

    一间宽敞明亮的高级医院病房里，一个处于弥留之际的老人躺在病床上，虽然精神萎靡，但却双眼如炬的看着床边唯一的一个人：

    “陆渊。”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

    “爸爸。”

    陆渊恭敬回答，眼前的陆耀然慈眉善目，苍老的脸上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却更有人情味了。

    “我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在我最意气风发的年纪里，遇到千景，被他救赎。”

    陆耀然笑，脸上沧桑满布，看得陆渊一阵心酸，多希望，他拥有逆天的力量来帮助他度过生死劫，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只能沉默着看他继续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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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吗？你出生的时候我曾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却不想却是我厄运的梅开二度，让我再次尝到失去挚爱的痛苦，陆贤的母亲是，千景也是，生离死别，我几乎死了几次，痛苦不堪……”

    “痛苦到千景给我用的法术都失效，我打破了他给我下的镜花水月，我想，除了爱，就只有痛苦才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吧，我的记忆没有被任何改变，我清楚的记得肝肠寸血的滋味，可是，他既然希望我心安好过，我就装着，装到了现在……”

    陆渊：“……”

    陆耀然：

    “陆渊，你就当我在说梦话吧，如果你再见到他，就告诉他，谢谢他给我的救赎，人生一世，最好不过寿终正寝，如果没有他，我也许就得不到，我自杀似的生命在遇到他的时候被拦截了下来，重新开始，是他给的善始善终，所以，我欠他一句谢谢没有说，除了爱，我还要谢谢他。”

    陆渊：“爸爸……”

    陆渊喉咙哽得僵硬，却还是咬着牙不说千景还活着的消息，这种前所未有的矛盾仿佛可以撕裂他的五脏六腑。

    陆耀然：“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幸运了，我累了，你出去吧，陆轩和容若很懂事。”

    陆渊：“……是，您好好休息。”

    看着闭上眼一脸安详的人，陆渊眼眶泛起的水雾无法散去，千景还活着。五个字压在舌尖上，却怎么也推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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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耀然：“出去吧，陆渊，如果你们真的长生不死，希望我们来世再见。”

    陆渊喉咙发硬，压低声音回答：

    “好……希望我们来世再见。”

    “……”

    陆贤：“爸爸走的时候很安详。”

    陆渊：“嗯，我知道。”

    陆贤：“要在这里呆很久吗？”

    陆渊：“就算是回去蔷薇城，我也无法忘记这里的一切。”

    陆贤：“是吗？那就等我们都死了吧，毫无牵挂了才离开。”

    陆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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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贤：

    “长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看着身边的人用生离死别的方式更换，千景和爸爸是两根交错的平行线，延伸出无尽的悲欢离合……”

    “……”

    陆渊无言以对，陆贤说得对，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千景和陆耀然的相遇交错，搅乱了两个原本风平浪静的世界，生出了千丝万缕的愁绪。

    陆贤：

    “不过，我不后悔，认识千景，有你这个弟弟，如果你真的长生，那我们就约好来世再见。”

    陆渊：

    “好，不管你们以后转世是谁，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们，然后重新认识。”

    陆贤：

    “嗯，就这么说定了。我记得陆轩似乎继承了千景的镜花水月这种神奇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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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渊：“是啊，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们不记得我……”

    笑着回答，却已经泪流满面，来世再见，这是一种极致的绝望，但他也许真的可以做到，只要他们轮回，他就一定会将他们找到重新认识。

    陆耀然离世一个月后，一封人界书信带着封印传到了不夜城，此时的不夜城正大雪纷飞，苍茫的大地萧瑟素雅。

    寝殿里，千景兀自靠在铺了毛毯的椅榻上，一个炭炉一壶温酒，旁边还有一只早前青柠折回来的红梅，看着很是风雅，只是拿着信纸颤抖的双手和脸上掩饰不了的哀伤，将没有其他人的寝殿渲染得压抑。

    青柠将书信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一张普通的信纸，上面带着微弱的意念之力，熟悉而又陌生，信纸上只有四个字：

    来世再见

    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看得出执笔之人的强势潇洒，只是多了丝困兽之末的悲凉，是那人的临终之笔。

    即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心里早已淡然放开，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心底某一处还是疼得颤抖起来，他们，终于真的结束。

    来世再见，不过是对物是人非最好的结果，绝望的寄托。

    “好，来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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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无可奈何，只能顺其自然，纸张轻轻滑落在炭炉里，翻飞的烟雾，渐渐模糊了记忆里曾经刻骨一世的音容笑貌，一个张扬不羁的男人在夜色里，嚣张恣意，舔着匕首上的血迹剑眉微挑：

    ‘千景，如果是你，我愿意被救赎。’

    那是开始。

    如今化成烟灰的四个字，来世再见，这是结束。

    “这样挺好，来世，我陪你去见他。”

    泊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好。”

    如果可以，来世他们要一起护那人一世安宁，不再流连黑暗，不需要任何人救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