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浅碧深红色_七 浪淘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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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浪淘沙 (第2/2页)

多了起来。

    老虎和薄曦坐在海边专供人休息的桌边,一边喝汽水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薄曦抱着一把吉他,手在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拨。

    “不会弹就不要瞎弹啦!”老虎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我不会弹还不得怪你不教我?在北京不教就算了,在这儿也不教。”薄曦反握住老虎的手,“快教快教。”

    老虎作势要打他,却突然放下了手,“回头。”

    薄曦不解地眨了眨眼,却还是乖乖地回过头去。不远处,一个穿着款式朴素长裙的年轻女孩正沿着海滩独自向他们这边走来,看不出表情。夕阳下,只觉得她有些落寞与孤独。

    两人自然认出了她是谁,都站起身来。等到她走过来,倒是她抢在他们之前开了口,“老虎和喜来啊,前两天没碰见你们。”

    老虎和薄曦互相看看,都笑道:“jiejie好。jiejie怎么一个人啊?”

    女孩垂垂眼,“我陪爸爸过来的,爸爸下水有人陪,我就随便走走。”

    “毛伯伯也过来了吗?”薄曦有点惊喜道,他扯扯老虎的衣角,“哥哥,我们也过去吧。”

    老虎倒是神色如常,“jiejie觉得一个人没趣儿的话,怎么不去找我jiejie玩,她这两天没什么事儿。”

    李讷笑一笑,“豆豆也找过我,但是我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提不起精神来。”

    老虎报以格外温柔的一笑,“这样的话,jiejie不如和我们坐一会儿。”

    此言一出,薄曦倒觉得奇怪了。且不说他们这些人大多数都盼着能偶遇毛润之,有了这个机会还不赶紧去凑个热闹,就是以老虎本来的性情,怎么会主动邀请她和他们一起呢?

    李讷听他邀请,也觉得有些意外,却还是欣然道:“好啊,没打扰你俩吧。”

    “怎么会?”老虎给她把椅子拉出来,“我和喜来也就是闲待着。”

    薄曦也赶紧请她坐下,“jiejie快坐。”

    李讷笑着答了好,便在他俩对面坐下了。她一边打量着放在桌上的那把吉他,一边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俩关系这么好?”

    这话大概真的只有毛润之的女儿敢问可以问。老虎只是微笑淡淡,好像没有回答的意思。薄曦忽然心头一动,半开玩笑半认真道:“jiejie,我俩关系好,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对吗?”

    李讷看他一眼,觉得有趣,“那是当然。”她也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就像林叔叔和薄叔叔都是党的好干部一样,你俩也都是合格的接班人,关系好,也是自然的。”

    这回老虎和薄曦都笑出了声,有些事,真是心照不宣。老虎看向那把吉他,收敛了一点笑容,“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我唱首歌给jiejie听吧。”

    薄曦忍不住撇撇嘴,“我就说你看人下菜碟……今天一直没给我唱……”

    老虎拍拍他的肩,“哪那么多话,给jiejie唱就是给你唱。”

    要是李讷不在,薄曦大概就会回答“那能一样么,你得单独给我唱”,可是她在,就不得不收敛一些,道:“好吧。”

    李讷看他俩的神情,更觉得有趣,“一直听说老虎唱歌好听,能听到也是我的荣幸。”

    老虎垂下眼,用手轻轻一拨弦,便有一串动听的音符流淌了下来,“在jiejie面前献丑了。唱首《我们走在大路上》吧。”

    薄曦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他染上一层夕阳的金色的侧脸和脖颈,看他一丝不苟的认真神情,看他修长灵活的手指。虽然一开始在听他唱,也觉得的确很好听,却渐渐有些出神。他觉得这时候的老虎和在那个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世界里唱歌弹吉他的老虎有一些不同,却说不上哪里不同。

    老虎改编了这首歌,让它更适合用吉他伴奏,而且在他口中,这首歌似乎少了些澎湃的激情,多了点深远的温柔。李讷尽管知道他长于音乐,却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听着听着也入了迷,等到老虎唱完好一会儿才如梦方醒道,“唱得真好啊……改编得也不错……你应该给更多的叔叔阿姨也听听的……”

    老虎不好意思地笑笑,“随便玩玩而已,哪能在叔叔阿姨面前丢人呢。”他顿了顿,“jiejie听了不笑话我就好了。”

    薄曦微笑道:“jiejie,老虎哥哥一直是很谦虚的。”

    李讷便又笑着看了老虎一眼,“你从小就是这样啊。”

    老虎只是把吉他放下,微笑不语。

    晚风吹过,海滩上的人声渐渐鼎沸,干部家庭的子女们笑着闹着追逐着彼此,正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那个时候,他们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即将要随着父母地位的沉浮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何况四十多年后。

    “我应该去接jiejie过来的,真是失礼,jiejie不会怪我吧。”

    李讷抬起头,薄曦正从身边人那里接过披肩,伸手披在了她的肩上。岁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并不很深,即使今日他看起来也是格外英俊而风度翩翩,与北戴河海边的少年的影子还能重叠得起来。

    李讷笑得淡然,“你这么忙,我怎么会怪你,当然是正事重要。”

    “接jiejie过来听歌就是正事,起码在重庆,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薄曦眨眨眼,“今天的演唱会是一群年轻人的,搞红歌创新,我觉得有趣,就请jiejie也来听听。”

    李讷点点头,“好。”

    年轻人们唱得富有激情而卖力,主打歌是几首经典的“红色摇滚”。薄曦陪在李讷身边坐着,记者一直在不停地拍照录像,叫李讷一直没张口和他说话。薄曦看出她有事想和他说,便示意他们别拍了,方才在舞台上震耳欲聋的歌声背景中对她道:“jiejie有事吗?”

    李讷一边看着舞台上的歌手,一边道:“他们唱得挺好的,不过我想起有比他们唱得更好的人。”

    “谁?jiejie知道的话,能介绍给我吗?”

    “不用我介绍,你本来就认识他。”李讷深深看他一眼,“你认识他。”

    薄曦的脸色在明灭的灯光中阴晴不定,“jiejie。”

    “我理解你,可是你现在做的事,只能让我想起他。”

    “jiejie,我们接着听歌吧。”

    “你或许觉得我是因为恨他才这么说,但是不是这样的……我和豆豆很多年没见了,见了之后才觉得,有些事情……”

    薄曦轻轻一笑,打断了她,“零九年的时候我也回北京了,但是没有和你和豆豆jiejie见面。”

    “喜来,看看我jiejie和我,他们林家姐弟……世事难料。”

    薄曦这回没有回答她,他似乎沉浸在歌手的歌声里,“这个歌手真的很厉害。”

    李讷忽然笑了,“你不听我说就算了。你是不是,还记得林家老虎呢?”

    薄曦转过头来,轻声道:“我很想念他。”

    现场的气氛在这时达到了高潮,红色的帷幔与旗帜覆盖了整个舞台,艳丽得像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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