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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潢昏 (第1/1页)
我摸着墙上深浅不平的指甲刻痕叹了口气,不加上今天一共有十六道。房间里没有日历和表之类任何能帮助我判断时间的东西,我只能靠黑夜白天来估算我在这里大概待了多久。 许是彻底放心我逃不掉,李孜泽对我的监视和来得次数也大大减少,我乐得清闲,偶尔看看书,下下围棋,但更常做的是对着窗户发呆,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 这几天我试过了所有的办法,果不其然,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从这里逃出去,且不说外面的环境与李孜泽派来的人,单是这条铁链就可以轻松地栓死我一辈子。 邢戚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我忧心地用指甲再次在墙上划出一道带血的痕迹。 李孜泽来得时候我正在睡觉,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只见零散的几颗星星。 他动作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可我自从被他囚禁后睡眠就变得很浅,只是细微的声音就能把我吵醒。 我不想搭理李孜泽,索性侧身闭目装睡,他温柔地环住我的腰把我锁在他的怀里,把头埋在我的后颈嗅我身上他的味道,仿佛这样能让他安心一般。 耳边一时间只有我们浅浅的,不规则的呼吸声。 “我知道你醒了。” 李孜泽突兀开口,打破了我们共同伪装的宁静,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我的后颈。 他抓住我的左手,用指腹轻轻把玩我的指甲,语气像是逗一只宠物猫般随意,放心。 “时锦。”他说,“我等着看你刻满一整面墙。” 第二天醒来时李孜泽已经不见人影,我磨烂的指甲上则多了个创可贴,只看了一眼我便嫌恶地将它撕下,用残破的指甲在痕迹旁又添了一条新的印记。 许是带着的恨意太过浓烈,我使出的劲比想象中大了许多,导致指甲劈开大半渗出些血,我把它含在嘴里,幻想着刚刚割破的是李孜泽的咽喉。 “时先生。” 小筝看到此幕,慌忙帮我给指甲涂上碘伏,她是最近新来的,对我比其他的人都要热络一些:“您要保护好自己。”她说。 我看向小筝的眼睛,她忽然抬起头,面容平淡冷凝。 她嘴巴微张,口型道:“忍。” 我心头顿时狂跳起来,不动声色地点头。 下午李孜泽硬要我陪他看书,他把我圈在怀里,下巴懒洋洋地贴上我的肩膀,神情疏懒。 他要我给他读诗,拿起一本聂鲁达的诗集,随手翻开一页,指尖轻点在上面命令道:“这首。” 我看他一眼,缓缓读起来。 高中时,有些时候做完爱,李孜泽也总爱这样抱我,我们在仅有彼此的狭小空间里紧紧相依,和煦的阳光顺着百叶窗倾洒进来,似流动着一条金黄色的生命之河,可我却直冷得打颤,谁让四肢百骸早已被他浸入寒冰,深入骨髓。 他笑着向我撒娇,笑意却不达眼底,叫我背诗给他听,我每从唇齿之间吐出一个字,他就蛮横地cao进来顶弄我一次,直到我发出崩溃地哭求讨饶声,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李孜泽心疼爱怜地吻走我的泪水,好像我是他捧在手心里仅有的珍宝,他垂下眼睑,盖住眼里黑如浓墨的色彩。 他对我说对不起,他只是生病了,让我不要害怕他,他很快就会好的,又对我说都怪你,时锦,谁让你不来爱我,你快把我逼疯了。 最后他望着我,乞求般对我说,时锦,念诗给我听好不好?这次我不折磨你了,我想听你讲爱情。 我只想在你眼里,看到一点我获得爱的可能性。 我闭上眼,忽然流下滴连我也不知所云的眼泪。 《我们甚至失去了黄昏》 我们甚至失去了黄昏的颜色。 当蓝色的夜坠落在世界时, 没人看见我们手牵着手。 从我的窗户中我已经看见 在遥远的山顶上落日的祭典。 有时候一片太阳 在我的双掌间如硬币燃烧。 在你熟知的我的哀伤中 我忆及了你,灵魂肃敛。 彼时,你在哪里呢? 那里还有什么人? 说些什么? 为什么当我爱上且感觉到你远离时, 全部的爱会突如其然地来临呢? 暮色中如常发生的,书本掉落了下来, 我的披肩像受伤的小狗,蜷躺在脚边。 总是如此,朝暮色抹去雕像的方向, 你总是借黄昏隐没。 …… 念完时,李孜泽借着日暮的碎金黄昏吻上了我,外面刮了阵风,树影摇曳。 三天后总算轮到小筝再次给我送饭,李孜泽很是机警,每顿给我送餐的人都不一样,且每一周派来的人都与上周的截然不同。 我最近食欲不振,人也消瘦很多,小筝把米饭放在我的桌前,宽慰我让我多吃一些。 我默不作声,味如嚼蜡地把饭吃完,只见米饭白瓷的碗底写着一个小字,那字体遒劲有力,是邢戚午的风格。 上面只写了一个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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