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现在不想见你 (第1/2页)

    14.

    “请假？你不是刚放假吗？怎么，不够吗？”吴悦带了蒋硕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要求演戏中途请假。

    “不够，有事。”蒋硕桉简单道。

    “我记得你的戏份已经快杀青了……这样，我去跟剧组商量，反正还要拍其他演员的戏，你再请个三天应该没问题……”吴悦说，“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请假，出什么事了，不准隐瞒。”

    她是着实对蒋硕桉没脾气，这年轻人哪都好，长相佳，业务能力扎实，最主要的是能吃苦，人孩子从去年底到今年就没休过长假，几乎无缝进组，为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戏份，能在北方最冷的雪林里穿梭两个月，话剧演完还未歇口气，电视剧组又马不停蹄提上日程，这期间一句怨言都没有。

    唯一让人头痛的就是脾气太倔，说话做事随心所欲，喜恶在人前从来不加以掩饰，吴女士对他是又爱又恨，这要命玩意要是能把一半的演技用在为人处事上，吴姐能哭着喊他大哥。

    大哥不负她望发来一张自拍，角度死亡镜头模糊无比敷衍，她已没心情吐槽，因为看到了对方线条流畅的左半边脸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无比的大耳刮子。

    吴女士眼一黑，差点儿当场把手机扔出去。

    ——是谁！！！？？？是谁狠心做出如此暴殄天物之事？？？

    吴悦发誓，虽然自己不止一次幻想过爆锤蒋硕桉的狗头，但这种想法仅止于想象，从未付诸过实践。

    因为蒋硕桉那张脸让她根本下不去手。

    她呆滞的当口，蒋硕桉道：“谢谢悦姐。”

    随即挂掉电话，再进房间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支红霉素软膏和一包棉签，于诺已经完全清醒了，正裸着上半身歪坐在床头抽烟，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摆弄手机，屏幕一角裂了个口，估计是昨晚在浴室摔的，还有些进水，好在还能开机，他翻到助理手机号打了过去，那边很快接通。

    蒋硕桉坐到他身侧，挤了一些药膏到棉签上，拿起他空在身侧的手，仔细涂抹被皮带勒肿的手腕，于诺连余光都没施舍给他，对西西道：“去找卢妍要一套西服，普通款式的，就说是我穿，半个小时后送到我房间。”

    西西：“没问题老板……您嗓子怎么这么哑，是不是在甲板上吹感冒了啊，需要我带感冒药吗？对了，我刚才在三层前台看见蒋同学了，好像是借什么东西，他昨晚也没回去……”

    于诺打断她：“衣服。”

    “遵命！”

    挂掉电话，于诺疲惫地捏捏鼻梁，在床头烟灰缸抖掉烟灰，抬眼看到蒋硕桉一言不发看着自己，他面无表情开口：“看什么？”

    蒋硕桉顿了顿，低声道：“另一只手。”

    于诺扯了下嘴角：“别费力气了，现在涂也消不下去。”

    蒋硕桉沉默，于诺被他执着的目光盯得受不了，太阳xue一跳一跳的，无奈伸出另一只给他涂。看着青年小心翼翼、生怕弄疼自己的样子，于诺心里忍不住发笑。

    昨晚上捆着他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搞成这样，现在这幅深情款款又是做给谁看？

    或许是脸上皮肤太脆弱，不过进出门的功夫，蒋硕桉半边脸的掌掴印已经逐渐肿成不可忽视的程度，被冷白的肤色一衬，隐隐有些发青，于诺冷眼看了半响，心逐渐沉下去，刚醒来时抑制不住的满腔愤怒此时已经被浇灭了多半，他掐灭烟，忍着浑身的不适坐直，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那红印。

    蒋硕桉显然是疼的，眼睫毛下意识抖了抖，估计是想躲开，但生生忍住了，甚至还主动把脸探过来蹭。于诺心尖跟着狠抽了一下，像是被针扎了，绵绵密密的简直比手腕还刺痛。

    他自以为收住了力度，只想给人一个教训，谁知对方这么不经打，该说演员的脸太金贵还是别的什么。

    “你真是……”于诺深吸一口气，从他手中夺软膏，挤了一些到棉签上，试探着往印上抹，对方低着头温顺地任由他动作，于诺觉得他眯眼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猫，此刻如果上手rua，或许还会发出软软的呼噜声。

    可惜这只巨猫昨晚刚对他亮过爪牙，于诺丝毫不为所动，大致上过一遍药，他把东西塞回蒋硕桉手里，说：“你走吧。”

    蒋硕桉僵住，抬起头满眼不知所措。

    “别让我说第二遍，我现在不想见你。”

    于诺靠回床头，拾起烟盒叼出一根，这一次再没看过蒋硕桉一眼。

    西西送衣服的时候在走廊遇见了蒋硕桉，高挑的青年背对着他老板那间房门口站着，远远看着，不知怎么，身影颇有有些失魂落魄的意思，也不知待那多久了。

    小助理走过去刚想问怎么不进去，突然眼尖地注意到对方的侧脸。她张大了嘴，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蒋硕桉注意到她存在，转过来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点了下头，长腿一迈，从她身侧离开了。

    西西表情空白地在原地足足杵了半响，才想起自己是奉命来送衣服的，忙敲敲门。

    过了片刻，身着浴袍的于诺打开门，没第一时间接衣服，先探头出去望向蒋硕桉离开的方向，见已没有人影，才回头从西西手里拿走衣服，道：“先去楼下等我。”

    门嘭得一声又在她眼前合住。

    西西：“……”

    虽然只有短短十来秒，但她还是看清楚了上司乌青眼底疲态尽显的俊脸，以及半敞的衣襟里，那大片无法令人忽视的吻痕。她心头一阵惊涛骇浪，然而联想蒋硕桉脸上的大耳刮子，又似乎品出了些什么。

    回港口时于诺没去见卢妍，仅发了条微信告知，卢女士无能狂怒之余，发觉蒋硕桉也不见踪影。

    于诺下了船，马不停蹄又去坐飞机，等回了b城已经是下午六点钟，西西看着他苍白恹恹的脸色，心里始终不放心，亲自把脚步虚浮的上司送进家里，盯着他睡下才放下心。

    她在客厅站了一会，一想到老板手腕上遮都遮不住的勒痕就气难平，没忍住给蒋硕桉发了条信息：“您好，蒋同学。”

    下一句“您真不是东西”还没发出去，对面很快回复：“他到家了吗？”

    西西只好删除，答：“到了，已经睡下了。”

    接着又噼里啪啦敲了一行“您真不是个东西”，谁知对面手速奇快：“稍等，我很快到。”

    西西：“……”

    她满脑子问号，寻思你过来干嘛，挨一巴掌还嫌不够，难不成还想再来一下整个对称？

    没过片刻门铃就响起，小助理准备大半天的谴责却在看到蒋硕桉脸的那一刻又咽了回去，只见对方左半边脸上贴了张大号的纱布，整个一大写的伤员，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门讨债来的。

    她不自觉就有些心虚：“蒋同学……你来做什么？”

    “我看看他。”蒋硕桉抬起两手，一边拎一个塑料袋，西西扫了一眼，分别是药盒和一大袋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