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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实回答自己身上难受之处,他们步伐不止,又走过数百步,便已觉得身上胳膊酸胀,眼中发涩,喉咙痛哑,呼吸也十分困难。 症状在加重,且表现得十分明显,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逼他离去。 谢归忱道:“你不要进去了,我去。” 沈栖游摇摇头,坚持道:“我来此不就是为了亲自查探吗,况且师兄一向粗心大意,若忽略什么重要之处呢?”他握着谢归忱胳膊,艰难撑起身子,“……如今情况,书着之人也有提过,我还可以支撑。” 其实近此处,他们离中心应当已经不远,甚至反应比沈栖游预想的小许多。记录者在林间外围便已出现意识模糊,神智昏聩之感,他如今步入中心才受到意识影响,想必千年过去,此物效用也有许多削弱。 奇怪的是,谢归忱却好似不受半点影响,反倒身形更为轻健,想来还是他修为过低,需加紧修炼才是。 谢归忱指间掐诀,施金印于沈栖游额心。 他隐隐觉得此术有些熟悉,却在密林影响下难以再想其他,晕乎乎靠在谢归忱胸膛休息许久,才找回一点神思清明。 即使是谢归忱术法……也不能完全阻隔这不适之感,只是相比方才,已然缓解许多。 书中所描绘景象一一出现在二人面前——人形大的昆虫,通天长的花朵,更为诡异的是,一束花竟有着不同颜色的数朵花瓣,每瓣极尽绚丽,像是不同于人眼平日所见颜色,光怪陆离,晃得人眼底昏晕,又不自觉沉浸其中。 在更远处——则是一棵不断微微晃动的参天巨木,随着二人走近,才惊觉这竟是由无数虫蚁密密麻麻堆叠而成,连那些随风摇晃的枝叶,也只是蚁虫上下移动带起的波澜。 沈栖游喃喃道:“蚁虫成树……” 他望向四周,竟觉得——那些分明颜色突兀,体型巨大的植被,如今看来,却有一股说不上的和谐,好像他们本就应如此生长。 许是已近真正的中心,每行一步,沈栖游身上便要遭受数倍极强的压迫之感。他内脏似被挤压一同似的不住干呕,眼前一片发白,纵有着谢归忱施加保护,也知道自己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师兄,”他道,“我走不动了,师兄。” 谢归忱恍然回过神来,他虽不受此地影响,却表现得极为奇怪,未等沈栖游提出,便主动道:“你在此处等我,我进去。” 沈栖游也发现了谢归忱不同以往状态,道:“师兄,你怎么了……” “不知道,”谢归忱答,“他好像在……吸引我。”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沈栖游慌张起来:“师兄!” 谢归忱将他扶至一块巨岩后,不等沈栖游拒绝,道:“在此处等我,很快回来。” 沈栖游想说话,喉中却像塞上砂石般涩哑,随着谢归忱背影远去,他的视线也逐渐模糊,困意袭上心头。 不知过去多久,沈栖游耳边忽的响起一道轻柔而和缓的声音。 “栖游,”那声音道,“栖游,醒醒。” 沈栖游睁开眼,看到了正蹲在自己身侧,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他的母亲,林素晚。 沈栖游忽然而然便崩溃了,他不敢相信眼前景象,手足无措地去摸林素晚的身体,直到那双向来纤细却有力的手握住他掌心,沈栖游的眼泪便止不住地从眼中大滴大滴淌下。 “母亲,”他声音哑得很,讲出一句话都费了极大力气,“母亲,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不是已经……” 林素晚手指拭去他眼角泪滴,道:“栖游,我一直在。” “可我分明,分明看见……” “不是的,栖游,”林素晚打断他,“你所知道的,并不只是全部,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林素晚站起身子,向他伸出了手。 “栖游,我和你父亲等了你很久——你想知道,究竟是谁令你父亲变成了那副样子,对不对?” 沈栖游咳嗽数下,沙哑着嗓音,急切道:“我自然想知道的!我一直,一直都想为你们报仇……” “这般,”林素晚欣慰道,“我很开心,你没有忘记我们……栖游,和母亲来,我带你去找父亲,他会告诉你一切。” 沈栖游迷迷糊糊随她起身,也未注意身侧早已不知何时变作乾相宗望穹殿。正要踏上百层阶梯,一道剑光兀然落在身前,林素晚睁着眼睛,头颅被生生斩下,如那天所见一般,骨碌碌滚到了沈栖游脚边。 四周景象恢复如常,他猛地抬起头,见挽风直直拦在眼前,而他不知何时竟趴跪在地,四肢被粗壮藤蔓缚起,面前是一处极深泥沼。仔细看去,沼中有无数起伏藤蔓与手臂大小的透明长虫起伏,只要他再往前一步,便会落入沼中,瞬间覆满这些泥中翻滚的长条软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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