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舅舅（4） (第2/2页)

    “诶哟，别吓到小美nV咯~”老板娘接过钱，补给周寒二十元。

    紧接着，周寒又带沈言去添了更多生活用品，只不过这一路上沈言感觉气氛有些沉闷。

    “上车。”

    听见声音，在路边等车的沈言抬头看见那辆停在身前的面包车，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等探头看清了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后，才敢确定这是周寒的车。

    回桂花镇的路就和这面包车一样，破破烂烂。

    沈言难受地摇下窗，趴在窗沿上，眺望起远山风景，瀑布溪流，借此转移注意力。

    这时，沈言似乎闻见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酸甜味，好奇问道：“你们这都种什么？”

    周寒从后视镜里扫了眼沈言，“西瓜、荔枝、杨梅这些吧，我不太清楚。”

    现在是西瓜的季节啊，真好。

    沈言T1aNT1aN唇，从包里拿出豆N，喝了两口就见底了，她蔫蔫地靠着椅背，“还有多久到？”

    周寒抬了抬眼皮，见小姑娘脸蛋微红，手中捧着空豆N瓶，“渴了？”随即腾出右手从C控台里掏出瓶可乐扔到后座，“大概十多分钟。”

    “谢谢。”

    沈言没花多大力气就把可乐“啪”地打开，气泡“咕噜噜”往上冒，她喝了一大口，舌尖的战栗一路闯进胃里，暂时驱走了夏日的燥热，聆听着午后空寂的蝉鸣，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像可乐气泡一样热烈沸腾又破碎炸开最后留下一串印记。

    下午两点。

    沈言被烈日照得眯起星眸，面前这间带有小院的普通平房是周寒的家，整洁g净的地面，白皙光滑的墙腻子。

    她快速收回视线，转身回车上搬东西。

    周寒快她一步，一手便将大包小包物品拿起，抬腿别开栅栏，边进院子边掏钥匙。

    “诶呀，周寒！回来啦？”

    陡然间，老九爷从拐角处冒出，身后还跟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嗦着手指，眼睛痴痴地盯着沈言看，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周寒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侧身看着老九爷走过来，“九爷。”

    只见老九爷抬起布满褶子的眼皮，视线黏在沈言身上，忽而露出了然又不解的神sE。

    “周寒，你这是！讨了个小媳妇回来？”

    沈言浑身一怔，吃惊到张了张嘴，猛然去看周寒，他却没半分表情变化。

    “她是我堂姐的nV儿。”

    周寒开了门，把东西径直拿进里屋，又顺手拿出靠在墙上的铁浴盆放到院里的水龙头下，开始哗啦哗啦放水。

    沈言站在门口，略带尴尬得朝老九爷问好：“你好，我叫沈言。”

    老九爷讶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十多年前搬走的那家对吧？周寒的堂姐好像是叫周、周……”

    “周圆惠。”

    “对，那丫头是叫这个名字！咦，周寒怎么把你接回来了？”

    沈言眸子一暗，“我家出了点事……”

    突然，小男孩凑了上来，一把抓住沈言的手喊道：“jiejiejiejie。”

    “毛毛！”

    老九爷立马扯开他，解释道：“言丫头啊，对不住了，我孙儿脑子不太好。”

    “没关系的。”

    沈言摇摇头，m0了m0毛毛脑后的一绺胎毛。

    老九爷探探头瞧见堂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又转眼端量蹲在水龙头下低头清洗东西的周寒，忽然觉得这屋子多了许多生气，不由咧开嘴点点头，“丫头，周寒他这人很好的。”

    “嗯？”沈言偏头看老九爷，一下没听懂他的意思，“但是他老拉着脸，可吓人了。”

    “哈哈！习惯就好咯。”

    下一秒，毛毛冲进院子里，扑上了周寒的后背，喊了几句“叔叔”后就“咿咿呀呀”地上下扑腾，但周寒却不见恼怒，空出一只手搁在毛毛后背，似乎还露出无奈的笑意。

    瞥见周寒放柔的眉眼时，沈言很是意外。

    老九爷的眼睛是老年人的那种灰蒙浑浊，他望着院里两人，但又好像看不清，隔着一层纱，不知焦点聚集在何处。

    他靠在篱墙上，皮包骨头的左手有些微颤地抬起旱烟，x1了口，突然喃喃自语起来，声音在烟雾中好似听不见，“你们这群孩子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那小子我看着长大的，这几年倒是平平安安风平浪静的，但愿日子能越过越好吧，不要再做出自杀的糊涂事了……”

    可下一秒他就拍了下嘴，“诶哟是我老糊涂又犯了尽说这种混账话！真是老咯老咯。”随即扭头问沈言——

    “丫头，爷爷刚才说的话你听清了吗？”

    沈言压下奇怪的情绪顺着他的意摇头。

    老九爷放心地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唉……”

    那声叹息又化在烟雾里腾空消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沈言却听清楚了，她暗自错愕，轻飘飘的自杀两字像刺一样扎进她心里。

    她不了解周寒，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一直觉得周寒像一棵无名老树，不知从哪个地方生根发芽枝繁叶茂的，可突然间，他又变成了寒冬中的一截枯枝，毫无生气，任雪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