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剧）万般求不得人 (第1/1页)

    晚上收拾东西时，栾桃从购物袋子里找到了曾亲手戴在傅寅颈上的项圈。

    皮扣在指尖发出咔地一声轻响，却像是被项圈烫到，栾桃缩回手指，任由它躺回袋子。

    他想不透傅寅的意思。

    却清楚记起傅寅在他面前低下头，引颈受戮……

    ——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栾桃站起来收拾东西，将答题卡背扣在桌面，起身交卷子。

    结束最后一门考试的学生熙熙攘攘，鱼贯而出，栾桃从手机袋拿了手机。

    都是来自一个人发来的消息。

    栾桃抬头越过阶梯教室往外看，亮眼的红毛没有褪色，张扬地点缀在班级后门。

    白锦漫不经心同人打招呼，随意的表情在同栾桃视线相交时骤然亮起。

    栾桃从前门走出来，只隔了一个阶梯教室的距离，白锦却张扬地向他招手，生怕有人不知道是在等栾桃。

    栾桃顿了顿，下意识往旁边看，才意识到傅寅已经不在身边了，迎着灯光下耀眼的红毛走过去。

    没等栾桃说话，白锦抬手制止先开了口：“我先说，今天我过生日，桃桃你一定要来！”，白锦有意加重了生日两个字，黑眼仁亮亮地直望进栾桃眼睛。

    傅寅总粘着他，好多次他都不得不拒绝白锦。

    “啊……对不起……我都没有准备生日礼物……”栾桃有一点愧疚，他来不及请假很多次都是白锦帮他去开假条，平时活动里也都照顾他，他却连礼物都没准备。

    “你只要来就是我最后的礼物了。”白锦语气夸张，两只手伸开比划出一个大圆，打消了栾桃因他说话内容产生的轻微疑虑。

    “那我肯定要去啊。”栾桃轻笑，被白锦夸张的动作逗笑，走在白锦侧面。

    出了学校，有车从白锦另一侧穿过，白锦离他近了些顺势伸出手，要接过他的单肩布袋。

    明明街上人来人往，栾桃却莫名哆嗦了一下，栾桃没让白锦接过去，若有所思地回头去看，没什么不一样。

    大概是天太冷了吧，栾桃想。

    不知怎么栾桃却想起了傅寅，那日后傅寅一直在外面住，他一直没和傅寅分到一个考场，算下来竟是有半个多月未见了。

    栾桃甩了甩袋子，表示里面没什么东西，看着白锦将手收回去插进衣兜。

    栾桃不习惯地捻了捻冰凉的指尖，傅寅在的话，他们会在所有人离开后牵手。

    虽然不是出自自愿，却像是什么习惯，冷风从指缝吹过，栾桃缩了缩手，将冰凉的手指塞进衣兜。

    去的是新开的火锅店，因为是冬天，店里暖气开得很足，窗子上了一层水雾。

    店里人很多，他们被分到角落的两人桌，栾桃才知道白锦只邀请了他一个人，栾桃坐在靠墙一侧，只脱了外套有些局促，他没在外面吃过火锅，白锦说要点些什么他就点头。

    白锦看出来了，没让栾桃尴尬，说要给栾桃试试自己的秘制酱料，又自己先拿了围裙系上，锅底上来就张罗着下菜，没让栾桃动一点手。

    白锦只讲了些篮球队的趣事，栾桃显然对火锅兴致更大，白锦状似无意提到傅寅，栾桃才抬起头，听得认真了些。

    白锦讲傅寅柜子里曾经塞满了各色情书，是队里收情书收得最多的，却又一语带过换上另一个话题。

    眼见栾桃欲言又止，白锦还是讲了栾桃想听的，沉着眉眼道：“他都丢到失物招领处去，传出去，渐渐就没人给他写了。”

    栾桃被辣得通红的唇角轻抿，轻轻笑了一下，连眼睛都弯起来，让人心软地一塌糊涂，却和他没有关系。

    可不可以……白锦晃了晃头，将念头抛出去，还是要循序渐进。

    栾桃吃得慢，白锦吃好了仍时不时吃上一口，待到栾桃放下筷子，才跟着放筷子。

    从熙熙攘攘的火锅店离开，已经八点多了，看到边上还开着门的蛋糕店，栾桃眼前一亮，让白锦在外面等着。

    栾桃让店员小jiejie直接帮他把蜡烛点上，捧了蛋糕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没有手去开门，笨比一样用额头去顶，没等店员小jiejie从后台出来，白锦伸手拉门。

    猝不及防，栾桃手里的小蛋糕差点从盘子里滑走，栾桃用手指勾住，甜腻的奶油粘了一手，连着蜡烛也一并歪了。

    见白锦愣愣地，黑眼仁里映照出蜡烛的光，栾桃急着将蛋糕捧到白锦面前让他闭眼睛许愿：“快…快闭眼睛，蜡烛怎么烧得这么快！”

    他不想再忍了……

    栾桃指尖被冻得通红，终于心满意足地看白锦吹熄了蜡烛，将蛋糕接过去。

    “许了什么愿望？”栾桃问出口，却又猛然记起愿望不能说出来，看白锦张唇似乎要说出来，又连忙阻止道：“不对…不能说！”

    “为什么不说？”白锦歪了头，一副疑惑的模样。

    “说出来就不灵了！”栾桃制止，转头想要回店里，去找纸巾。

    白锦却笑了，白锦打篮球，只单手就将蛋糕托得很稳，另一只伸直了扣住栾桃抬起的手腕，将栾桃刚转过一半的身子扯回来，“愿望要说给能帮我实现的人听啊……”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栾桃被白锦的理论说服，疑惑道：“是我能实现的愿望吗？”，没再注意被白锦拉住的手臂。

    白锦脑海里涌现了一万个念头，但他只是克制地牵住栾桃粘了奶油的手，离栾桃更近些，放轻了声音道：“我想要一个机会。”

    栾桃并不迟钝，一切有迹可循，说他装傻充愣也罢，说他自欺欺人也罢，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怎么可能表现不出来。

    但他做不到，他不能也不配，胸口的胀痛在提醒他，自己已经被傅寅拉进泥潭，没有资格去接受新一段感情。

    白锦不说，他就只作不知，白锦说透了，他们之间也就摊开，一切都摆在明面上。

    无非是两个结果，继续做朋友，或者互不打扰，不会有第三种，他只能自己从泥潭里往外爬，求不得人，更万分盼不得有人来救他。

    栾桃闭了下眼，将手指一根根从白锦手中抽出，张了张唇，又化为沉默。

    白锦尽力笑了一下，圆圆的眼睛却耷拉下来，最后只朝栾桃道了晚安，带着蛋糕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