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五） (第2/2页)

”

    钟回晚眼眼前发晕，有些反胃，她艰难地出声：“你的jiejie……”

    “跑了。”

    他的声音变得轻快、明朗，甚至有些报复成功的快意：“我教唆着她们跑，教唆了好几年，上高中的时候，她们突然在一个平常的早上给我煮了两个J蛋，然后在旁边看着我吃完。我吃得很慢，完了我去上学，她们去放羊，我出门时她们叫我名字，但什么都没说。”

    “周末回家，她们已经跑了，我爸发疯了好几天，可是人，就是跑了，好多人来问我你jiejie去哪里了，我很庆幸我不知道。”

    “只是上学期收到过一封信，来自一个偏远的小镇，信里面有两条数据线和两张白纸，纸上有一些印子，用铅笔涂，字写得歪歪扭扭，有我的名字，爸爸的名字，mama的名字，我知道是她们两个，于是写了我自己的手机号寄回去了。”

    简直像一部苦难剧走向人人翘首以盼的圆满大结局一样，钟回晚才觉得呼x1稍微顺畅：“她们居然还活着。”

    “还活着，我身边的人大多如此，命实在不好，但都还活着。”

    他缓慢地、犹疑着，克制自己不纯粹的同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劝你，梁数说你已经自杀好几次，这样下去会出问题，可是你现在糟透了，就算我劝你忍辱负重找机会逃出去，你也不会听进去。”

    钟回晚凝视着自己一身的伤痕，每一处都与旧伤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不会再为此流眼泪，但那是因为被打惯了，不是被打服了，渴望Si亡也不是摆烂。

    “逃过，最远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警局里了。”

    她控诉着她遭受的nVe待，以为只要立案，她的苦难就可以结束，然而那些穿着制服的人，甚至都没有心情听她阐述完整个过程。

    他们谄媚地打电话，说，白先生，不好意思，您的nV朋友好像迷路了，她在我们警局里，对对对，这都是我们应该的，怎么能让您请客呢？

    钟回晚是从那个时候才发觉，这不是一桩X侵犯案，所谓的非法囚禁，不过是富二代和他Ai玩情趣的nV朋友的恶作剧。

    她能平安上到大三，仅仅是因为白以周几乎不回学校，他经验丰富，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是nV生？一个漂亮nV生，特别穷，没人脉，白以周用点拉拢舍友关系的借口，就把人迷得晕头转向。

    “楼下这个人，去警局接我时说，只要我乖乖的，什么都能得到。”

    钟回晚走到门边，梁数回头看她。

    “他过去就是这么做的吧。怎么到了我这里不管用了？”

    梁数紧张地缩起肩膀，冲着尹怀韫使眼sE，白以周对她耐心有限，这次没耗光已经是奇迹，再发疯他也没好果子吃——

    “你还好吗？”一般钟回晚没扇他巴掌就能翻篇，梁数见她倚在门外，不回答，尹怀韫脸sE又十分凝重，心里没底，谨慎道，“白哥他，呃，他有点事，问你最近缺什么，实在不行，他有张不限额的卡，你想买什么都行。”

    “衣服。”

    意外的是，她开口了：“买几件我能穿的衣服很难吗？内K我都不能穿。”

    这个……梁数不敢做主，白以周是故意不给她穿衣服，只能g巴巴地赔笑：“要不我问问白哥，能不能通融。”

    “我问不是更好？”钟回晚伸手，“正好我也想拿回我的手机。”

    这个就更不能答应了。

    梁数头皮发麻，这祖宗被劝得转X了？不杀自己开始杀别人了？

    “要是手机拿不回来，”钟回晚面无表情，“买东西要去外面买吧，不逛街我怎么知道缺什么？”

    梁数龇牙咧嘴，一脸为难：“我保证这些我会一字不落地转告他，但是现在能不能提点我能做到的要求？就b如，这个屋里有什么需要换的。”

    “有啊。”钟回晚指指脖子上的束缚链，“我想去一楼沙发上看电视，在这里看不清。”

    梁数沉默，他想说要不给她买个眼镜吧，又想起她把眼镜掰碎割腕的事，顿时一个激灵。

    钟回晚见状冷笑：“那我跟Si了有什么区别？”

    梁数急忙解释是他没权限，钟回晚头疼地皱眉头，随口道：“换一批碟片总可以了吧，来来回回这几个真的很腻。”

    Si刑转无罪释放了。

    “滚去交差吧。”钟回晚打断他的废话，她又累又困，只想快点睡过去，转头看向尹怀韫，他一脸怜悯，更觉讽刺，“你也一起。”

    白以周来时没cH0U烟。

    他递给钟回晚一张黑卡，随后是：“你的手机。我带你去买衣服。”

    钟回晚仿佛做梦，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等她颤着手打开时，白以周已经解开她的镣铐，等在楼下了，他没有看她，没有道歉，也没有其他动作。

    未读信息多得翻不完，未接电话因为长时间关机，只有零零星星几个，手机多了很多英文软件，打开铺满了密密麻麻的编码，钟回晚思索良久，猜出是类似监控的东西，怕她乱说。

    既如此，这个手机也没用了。

    钟回晚快速浏览，注销了大部分重要的社交账号，做完这些，白以周依旧在等，最后还是耐不住，打火机反反复复地窜出幽暗的火苗。

    他眉眼压得低，钟回晚站起来，意识到这是一道选择题。

    所以他没必要道歉。

    她无声注视着他，像一条蛇在盘算怎么吞下野兽，然而她没有毒牙，没有毒牙，所以她只能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