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突破 (第1/2页)

    凌晨三点过后的港城，如同一头疲惫的巨兽，在雨水的冲刷下陷入了短暂的沉眠。

    韩征驾驶黑sE轿车，穿梭在寂静的街巷。

    车内没有开收音机，甚至连空调的嗡鸣都被调至最低。唯一的声音是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车轮碾过积水路面时发出的规律X“唰唰”声。这些声音非但没有打破沉默，反而将车厢内那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推向了更深的渊薮。

    副驾驶座上，宋苒蜷缩着身T，双臂环抱着曲起的膝盖，侧脸贴在冰凉的窗玻璃上。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窗外飞逝的模糊光影上，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偶。

    她没有询问目的地，也没有提及那封如同毒蛇般盘踞在韩征手机里、约他今晚独自赴险的匿名邮件。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由背叛、失败、未解的谜团和昨夜码头激烈冲突铸就的冰冷鸿G0u。沉默，是此刻唯一的语言，也是唯一安全的距离。

    直到车子最终停稳在一栋有些年头的公寓楼下，引擎熄火，宋苒才从近乎麻木的状态中cH0U离出来。她抬起眼，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不是酒店，不是安全屋，而是一个……她从未想过会踏足的地方。

    “下车。”

    韩征的声音低沉而平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陈述口吻，没有解释，也没有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你今晚留在这里。”

    宋苒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一丝本能的警惕瞬间掠过眼底。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想维持那最后一点疏离的防线。然而，理智如同冰冷的cHa0水，迅速淹没了这丝冲动。她心里无b清楚，危机四伏，陈柏霖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此时此刻，这座城市里，或许没有b韩征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即使这安全，本身也带着巨大的不确定X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沉默地推开车门，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这栋弥漫着旧时光气息的老式公寓楼。楼道里是老旧日光灯管发出的嗡嗡声和消毒水的气味。

    韩征的家在顶层。

    打开门，一GU混合着木质家具、旧书页和淡淡清洁剂的气息扑面而来。

    没有预想中单身男人的凌乱或冷y，空间出乎意料地整洁、开阔。

    深sE的实木地板光洁如镜，反S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微光。墙壁是素净的米白sE，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挂着几幅尺寸不大的黑白照片。

    宋苒的目光被那些照片x1引。

    一幅是港城标志X的陡峭海岸线，惊涛拍岸，黑白的基调更显苍茫与力量。

    另一幅，画面有些泛h，显然是多年前拍摄的。刺眼的yAn光下，一群穿着深sE战术服、脸上涂着油彩的年轻人，g肩搭背地站在一起，对着镜头肆意大笑，笑容里充满了毫无保留的热血、信任和蓬B0的生命力。站在最中间的年轻韩征，眼神明亮锐利，嘴角咧开一个近乎张扬的弧度，与现在这个冷y深沉的特警队长判若两人。照片的背景是荒凉的戈壁或训练场，充满了粗粝的质感。

    照片下方，一行小字标注着日期和一个代号——“雪狼行动，纪念”。

    这些照片，像一扇小小的窗口，不经意间泄露出这个坚y外壳下，曾经鲜活的灵魂和深藏的过往。

    “客房在走廊尽头，洗手间在旁边。”韩征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凝视。

    他指了指方向，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g净的毛巾在柜子里，自己拿。”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宋苒，径直走到客厅中央那张宽大的深灰sE沙发前坐下，拿起一份摊开在茶几上的行动报告，目光落在纸页上。

    然而，他那紧锁的眉头和微微放空的视线，泄露了他此刻的心神不宁。他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地被走廊尽头那扇轻轻关上的客房木门所牵引。

    夜，深沉如墨。

    韩征在客厅沙发上浅眠。

    高度紧绷的神经和巨大的挫败感让他无法真正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极其细微的、并非来自梦境的声音将他惊醒——是厨房方向传来的、极轻的开关冰箱门的声音。

    他无声地起身，如同夜行的猎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地靠近厨房门口。

    厨房里没有开灯，只有冰箱门打开后倾泻出的那一方惨白冷光，在黑暗中切割出一个突兀的矩形。

    宋苒就站在那片冷光里，身上穿着他放在客房里的、明显过于宽大的深灰sE纯棉T恤。她手里捧着一盒牛N，正小口小口地喝着。

    Sh漉漉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白皙的颈侧，还在微微滴着水珠。昏暗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脆弱，像一只在雨夜里迷失方向、误入人类居所的小兽，带着惊惶未定的警惕和一种强装镇定的疏离。

    当韩征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时，宋苒的动作明显顿住了。

    她握着牛N盒的手指收紧，眼神在冰箱冷光的映照下，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随即又被迅速筑起的防备覆盖。

    “吵醒你了？”她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微哑和刻意的平淡。

    “没有。”韩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他走近几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厨房门口的空间，“睡不着？”

    “嗯。”

    宋苒低低应了一声，把喝了一半的牛N盒放回冰箱，冰箱门合上，厨房瞬间陷入更深的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城市光晕g勒着两人的轮廓。

    “也有点……饿。”她补充道，声音轻得像叹息。

    韩征没有多问。他沉默地越过她，走到橱柜前，动作熟练地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包印着红sE辣椒图案的方便面。

    塑料包装袋在寂静中发出“哗啦”的声响。

    “只有这个，辣味的。”

    他将面饼放进一个g净的大碗里，撕开调料包，红油和脱水蔬菜的粉末落在面饼上。

    宋苒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在黑暗中依旧显得沉稳有力的大手C作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靠在流理台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真没想到，我们铁面无私、形象威严的韩大队长，深更半夜的慰藉品……竟然是泡面？不怕传出去有损警队形象？”

    韩征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拿起电水壶，接水，按下烧水开关。

    壶底加热盘发出低沉的嗡鸣，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形象？”他淡淡地反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和务实，“能当饭吃？能挡子弹？还是能……抓住那些藏在暗处的鬼？”

    他的话语平淡，却像小石子投入深潭，带着沉重的回响。尤其是最后一句，显然意有所指，指向昨夜失败的抓捕和背叛的Y影。

    宋苒看着他在昏暗中忙碌的背影。

    那宽阔的肩膀似乎承载着太多无形的重压，此刻却显出一种奇异的、与白日截然不同的松弛感。

    水烧开了，蒸汽顶着壶盖发出“噗噗”的声响。

    韩征提起水壶，guntang的开水带着白sE的蒸汽，如同瀑布般冲入碗中，瞬间将g瘪的面饼和调料淹没。

    浓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