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暴力狂 (第1/2页)

    泪城，声名狼藉的赌城。

    夜九点，还没到春天，虽然地理位置偏南，黑色降得也快，泪城一到傍晚，各处的霓虹灯就在黑天的托衬下辉煌通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在此时的人成为了猫头鹰一般的夜行动物，只有眼睛闪着轿车灯与灯牌上的光，一派纸醉金迷，不同于白昼，这样的光无法照到暗处。沈珺正要上班，她扫视几眼扎堆的人群，目光停留在某一点。

    身高鹤立鸡群的男人抱着一小孩，正望着层高蓝粉水晶赌场上挂着的俩金灿灿大字——“天堂”。

    地标建筑从不是精心设计的雕塑，而是三十层高的黄金赌场。

    沈珺将视线转回到一大一小身上，小的头依偎在对方肩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也没在夜场附近见过这男人，生面孔。

    “喂，这地可不允许未成年进。”

    “……我也没打算进去。”

    沈珺笑：“行吧。”她指了指左边大街，“十字路口左拐有个叫红旅馆的地，上月刚建成，干净的，天还冷，别让小孩着凉。”

    权朝野点点头，他并不打算道谢，这可能不太礼貌，但是他似乎也没向这人求助，没等他细想，沈珺就消失在赌场大门金色的圣光中。

    权朝野来的时候路过过那间旅馆，走旁边的巷子或许会更近。

    最后又望了眼被水晶灯拥簇的那天堂，伍佰烟活着的时候总是嚷嚷南方四季如春天堂一样，伍佰烟经常出现在风雪里，权朝野没有在夏天遇见过他，他又出现在树荫底下，背着手倒步走，面对着权朝野，紫蓝色的头发飘飘摇摇，没化妆，面色阴沉地笑得明朗，唇瓣一张一合对权朝野说话，树叶缝隙里的光点在他脸上好像反色尸斑在移动。

    他被石头绊倒，慌张地往后栽去，权朝野护着权灿灿的头侧身遮挡，血溅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地上只有一滩血水，浮着节瘦骨嶙峋的灰白手臂，那节手臂死鱼一样翻身，露出脉搏处的一颗心脏，镂空的地方有青紫的血管。

    ……烦死了。

    权朝野把盯着地面的眼移开，快步离开，直朝着幽深的巷子里去。

    这时正是狩猎伊始，人都吃饱了饭，yin欲睡欲晚些再说，凑在一起抽会儿烟，见着漂亮好看的了先撩一会儿也不迟。

    权朝野一路上踩着熄灭的烟头，偶尔踢到酒瓶罐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在稀稀拉拉的人声里也算清楚，轻轻地催眠，身体一直不舒服，昨晚没睡好，这声音晃得权朝野有些头昏了，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别人。

    那人半边脸爬着蛇鳞片，转过对着同伴嘻嘻笑的脸，高大人形投下的阴影笼罩着他，他嗤了一声，对权朝野竖了个中指。

    权朝野看了眼他的手指，指节上有着不明意义的字母，他不想挑事，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还好，问题是怀里还有一个权灿灿。

    肩膀上毛茸茸的头发左右蹭了两下，蹭得权朝野脖颈有些痒。

    “呦呵，不是假人啊。”蛇鳞青年笑，“是很长时间没在这见着小孩了，拿来让哥几个逗逗玩呗。”

    “……”

    ——

    权朝野犯过很多傻、走错过许多步才会沦落至此，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不过他又是在开头就……不对，这是迄今为止，从他出生到现在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收拾这几个混混。

    死了也没关系，不是件很简单轻描淡写的事吗？砰的一声后就没事了，红色的蛛网被他们吐出来，然后裹住脸，呼吸不上来了，权朝野帮他把脸上的血给擦干净，那人连咳出流进气管里血的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等死。

    “啊！”

    身后传来权灿灿的尖叫，权朝野当即转身看去，粉毛寸头的青年将权灿灿的双手腕锁住，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却能一只手轻松地拎起五岁大的小孩，他朝着权朝野咧开嘴舔了舔上牙，情难自抑激动不已，冲拳头还在滴着别人热血的权朝野喊：“喂！跟我打一架，不然我就把这小鬼给……”他不说后果，神秘地笑。

    权朝野是把权灿灿放在了身后的死胡同里，如果真的打不过，估计结果就是丧失了全部行动能力离死不远，那权灿灿还怎么活，也跟他一起死才好。

    死胡同里什么时候还藏着个人？看来自己真是被情热烧花眼了。权朝野扶额头缓了几秒，先是看向权灿灿，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了这个小孩？一个什么也不记得的、空有权灿灿外壳的小孩。权朝野真没耐心了，他朝青年那里走了几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后说：“随便你，我要走了。”

    搞什么，尹飞绝疑惑地皱眉，他的视觉跟听觉比一般人要好，见识到了冲突的全过程，那小混混说的什么话他还能倒背如流。

    趁着他走神，权朝野闪到他身后，抬起手肘就要凿他脖子，尹飞绝反应迅速，可这么近，他还是狼狈地往旁边踉跄几下站稳。

    权朝野主要目的是抢回权灿灿，权灿灿到手后他就要跑，尹飞绝比他敏捷，轻易追上后差点就成功给权朝野一拳。

    路不熟，跑着跑着莫名其妙就到了尽头，原来这条巷子是半死的，水泥上插着碎玻璃，有只猫从上方跳走，被逼到墙角的权朝野说：“我真不想跟你打。”

    “哈？”尹飞绝问：“不跟我打？为什么？我可最讨厌区别对待了。”

    一张好脸能带给人好心情，比方说面前这个矛盾的家伙，虽然长得幼态，瞳仁却略小显得有些凶，短寸与粉色也奇异地调和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裸露的地方没有张扬的纹身，更没有闪光的银珠。

    非要打也不是不行……

    在此之前权朝野已经收拾了挺多垃圾，还跑了一会儿，于是事态就演变成了两人扭打在地，尹飞绝双腿卡着权朝野脖子，两手拨着权朝野头的景象，权朝野掰两下他的腿，要放在自己全盛期，绝对能把这小子两三下揍到不孕不育。当下两人僵持着看谁能熬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