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三十九)鬼面现 (第3/3页)
来。这条路不好走,你可还肯走?」 卫无咎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决。春日风轻,却不似温柔,像是为她铺开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阿冷轻轻点头,抬眼与他对视,神sE如常,眼中却似有光芒微动。 片刻後,她像是想起什麽,略一迟疑,终究还是开了口: 「请问老师,前些日子……为什麽陈旺那天什麽都不记得了。那……是什麽手法?」 她语声轻,带着一丝探询与不安。 她其实有些怕。 怕这世界上真有那种能夺人心智、抹除记忆的邪门异术。 但她又隐隐觉得,知道一些,总b懵懂要好。 卫无咎撇了撇嘴,像是听到什麽趣事似地笑出声来。 「哦——你说那个啊。那不是什麽妖术邪法,也不是真正抹去记忆的手段,老夫还没那等能耐。」 他转身在石凳上坐下,伸手拨了拨杖头上的木屑,慢悠悠地说: 「那是扰乱心神。」 1 「人的脑袋啊,就像一团乱麻。记忆、念头、过往,都缠在一块儿。平日里是靠你自己的意念在理顺,让你记得住、分得清。可这根意念的线,有时也会松动,甚至断裂。尤其是在疲惫、恐惧,或是心神大乱的时候。」 「你说那叫什麽旺的大块头,那时人都吓傻了,所以才能奏效。」 他抬头看了阿冷一眼,语气一顿:「老夫这种法子,就是找到这根线松动的缝隙,趁虚而入。不是强行抹去,就好像将一本书藏进千百本书中,再用另一本光鲜亮丽的书去遮挡,若无人引路,便再难寻得。」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令阿冷心头微震。 那种方式,不见刀剑,不动刑具,只靠一张嘴、一双眼,就能将一个人的记忆推入迷雾深处。 卫无咎忽而笑了起来,像是想起年少往事: 「老夫年轻时为了报仇,走南闯北,无所不用其极。见过三教九流、奇人异士。有人善於观察,能看穿人的心绪变化;有人善於口舌,能轻易蛊惑人心。」 「老夫这一身,便是从那些人身上,一点点偷学、领悟来的。你以为老夫只会用刀用剑吗?对付人心,光靠拳脚可不行。」 他语声渐沉:「特别是在对付那些善於藏匿、巧言令sE之辈时,单靠刑讯b供,有时反而不如直捣心神来得有效。」 他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低声道:「这也是一种观人之术的延伸。看透的不仅是外在,更是内在。你日後若真想修成兵问的全道,这一环……也绕不开。」 1 说罢,他闭了闭眼,像是怀念,又像是在叹息。那些旧年旧事,如今成了他手中传给他人的碎片,而他自己,早已斑白老去。 片刻後,卫无咎睁眼,望着阿冷,声音低沉却认真:「你能主动问这些,说明一点——你心里是清明的。」 他点点头,语气多了几分赞许:「这很好。有些奇技y巧,看来像旁门左道,但就像医术里的用毒之理。它可以不学,却不能不知。只有知道,才有应对之法。」 他笑了一下,忽又摆手道:「不过老夫也得说句实话,我这身本事啊,真没什麽一招半式可以教人。那些什麽飞龙在天、雪落无痕的刀剑招式,听来漂亮,耍起来好看,实战时却远不如直接往人心口一T0Ng、脖子一砍来得管用。」 语气虽轻,但眼底却藏着历经无数生Si的真实与决绝。 「不过,这些所谓招式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每个招式、心法、口诀,都是无数前人的心血和经验积累所成。再依实际所用之处而命名,就像「金钟罩铁布衫」,指的就是防人防兵器的法门。」 「只不过这些心血法门,一代一代的传下来,总有些本意被扭曲,最後弄成不取个响亮名头就拿不出手似的。」 「老夫说这些,是要让你不拘泥这些招式上的型,模仿借镜可以,但不要成了之後反倒忘了怎麽走,那就成了邯郸学步。」 他站起来,拄着拐杖绕着阿冷走了一圈,又停在她身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现在的你,不缺悟,也不缺心,缺的是T魄。你那几次能活下来,多半是对手小看你,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对敌容易,扛到最後难。」 1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便是掌握自己的身T,让它变得可靠。知道双手双脚在哪、怎麽使力、什麽时候撑得住,你得自己心里有数。」 说到这,他转身指了指不远处那口水井与一旁两只装满水的木桶。 「从明日起,每天练完T,正常去挑水做事——但得蒙着眼。」 他笑嘻嘻的看着阿冷,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蒙着眼挑水、行路、劈柴、提物,一来训练T魄,二来磨你的感知,三来——让你明白练技之前,得先人己合一。」 卫无咎说罢,似也将一口气吐尽。 他轻轻阖上双眼,走回原地坐上椅子,身子微微後仰,靠上椅背,整个人随着拐杖一顿一顿地调整坐姿。yAn光从屋檐斜落,洒在他半白的鬓角与泛h的衣袖上,那张布满风霜的脸,彷佛又老了许多。 阿冷静静望着他,不知该不该出声,终究只是轻轻站好,沉默不语。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