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笨蛋。 (第3/3页)

没等转过身，另一个离他最近的人忽然凑过来抱住了他的脖子。

    力道不小，勾的宋星仪脚下一个趔趄。

    宋星仪从不擅长用暴力解决问题，遇到不讲道理的人，从小养成的性格和确实存在的力量差距是宋星仪逃离漩涡的最大阻碍。

    宋星仪拿出了兜里的手机准备报警：“这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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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还没亮起，脖子上的力却突然松了。肩膀重新被人抱住，宋星仪挣扎了一下，竟然很轻松地就退开了。

    贺瑜端着盘子，站到了宋星仪面前。

    彼时的贺瑜没比宋星仪高大到哪儿去，蓝短袖往这边看了一眼，一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alpha，还穿着校服。

    蓝短袖把挡住路的凳子踢到了一边，丝毫没把贺瑜放在心上：“你瞪什么瞪啊。”

    又偏过头看着被贺瑜挡住了的宋星仪，笑眯眯的：“你弟弟？”

    “和你不太像、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贺瑜猛地把手里的盘子拍到了那人的身上。

    刚出锅的串上还沾着guntang的热油，签头扎出了细小的伤口，又被食盐辣椒孜然热油滚过，蓝短袖吱吱歪歪嚎了几声，痛的甩着身体胡乱扒拉着身上的菜。

    把盘子拍过去还不够，贺瑜竟然还想往前。对面那么多人也渐渐反应了过来。宋星仪慌忙拉住了贺瑜的手转身就跑。

    “快走啊。”宋星仪拽着他，贺瑜竟然还想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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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星仪拉着他没命地跑，身后那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追着。跑了一段路，宋星仪回头瞥了眼贺瑜，对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害怕，甚至攥紧了宋星仪的手，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盛上了漾漾的笑。

    宋星仪忍不住骂他：“你还有心情笑。你疯啦，他们那么多人。”

    这边才刚歇下一点点，后面的人又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宋星仪只好又拉起来贺瑜，带着他七拐八拐地在街上绕弯。

    老城区的路，宋星仪也不是很熟悉。

    弯弯绕绕的，不知道把贺瑜带到了哪里。

    被热油浇了一身的人自然穷追不舍，又不像宋星仪一样还得看路，只需要追紧了前方奔跑的猎物就行了。大路上一点遮挡也没有，宋星仪往两边瞄了瞄，拉着贺瑜奔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纵横交错的居民区里，路越来越窄。

    宋星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听着身后追着的人好像远了，慢慢停下了脚步。

    破旧的巷子里连路灯都没有，两边还是老旧的砖墙。宋星仪曲起双腿往后靠过去想歇一下，后脑却意外地枕上了贺瑜的手掌。

    狭窄的楼间缝隙里投下了一小片吝啬的月光，贺瑜扶住宋星仪的胳膊，把手垫在了他脑后：“别硌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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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星仪没好气地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还有脸笑。”

    宋星仪喘着气平复呼吸，拿出手机朝他挥了挥：“报警。有一种解决途径叫报警懂不懂。”

    贺瑜走近了些，带着少年青涩的alpha向他道歉：“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贺瑜的声音低低的，望向了宋星仪的眼睛：“但是你也要向我道歉。”

    宋星仪站直了身体：“我道什么歉。”

    夜色昏暗，贺瑜顺着穿过巷子的夏风左右望了望，问他：“你认识路吗？”

    “我……”

    宋星仪眼神躲闪了下，一时被他噎住了。

    他还真不认识路。当时只顾着跑了，哪儿还来得及规划路线。

    贺瑜好心情地笑了一声，把他按进怀里摸索着。

    “你干嘛。”

    宋星仪想推开他，巷子又太过狭窄。

    贺瑜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不知道在找什么：“别动。”

    “你到底干嘛。”宋星仪用力推了下贺瑜的肩膀，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贺瑜摸出了那只打火机。

    小小的焰火升起，照亮了巷子里的一颗星星。

    暖融融的光晕里，夏风吹过，飘飘晃晃。

    宋星仪的眼睫在脸颊上投下了翩跹的阴影，振翅欲飞的，是一只黑色的蝶。

    他的鼻尖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脸颊因为奔跑泛起了一片潮红。同样莹润起来的嘴唇微张，轻轻吐息着，是在平复过高的心率。

    贺瑜一时忘了要做什么，呆呆看着他，喉头微微滚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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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缠的呼吸声里，宋星仪皱了下眉，抬手合上了打火机的盖子。

    “未成年人不许抽烟。”

    四周重新归于寂灭，方才宋星仪的脸仿佛只是一个镜花水月般的泡影。

    贺瑜愣着眨了下眼睛，努力思考了下刚刚宋星仪说了什么，适应着卷土重来的黑暗。

    极近的距离让宋星仪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贺瑜还举着那只手，甚至听见了宋星仪吞了下口水。

    贺瑜忍不住伸手环住了他的背，鼻尖凑上了他没有任何气息的后颈。

    “你别闹了。”宋星仪推开他。

    “你还不听是吧。”刚一拉开距离，贺瑜又举起了那只打火机。宋星仪忍不住捶了他一拳：“好的不学偏要学坏。”

    贺瑜偏头笑了一声，伸手把他微微汗湿了的头发揉成了个乱蓬蓬的鸡窝。

    示意了下巷子的一边，贺瑜看向了他的眼睛：“我在照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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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星仪反应过来误会了贺瑜的意思，耳根渐渐红了，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他挥了挥。好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理些似的，宋星仪拔高了声音：“有手电筒啊！”

    贺瑜快要憋不住笑声：“我校服放小摊那儿了。是你只想着收自己的东西，完全不顾着我的衣服。”

    “我……”

    宋星仪想反驳他，贺瑜却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巷子一头好像传来了骂骂咧咧的人声，高举的白色强光里，宋星仪看清了贺瑜再也憋不住的笑。

    贺瑜拉起他的手。

    “还愣着干什么。”

    “跑啊！”

    狭窄的巷子里不知道多久没走过人，宋星仪举着手机照路，贺瑜在前面时不时踢飞一截树枝。

    他的手攥的紧紧的，宋星仪抬头朝前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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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巷的深处，是一片阴霾。

    跃动的光团里，贺瑜微微偏过了脸，笑意飞扬。

    贺瑜问他：“还跑得动吗？”

    宋星仪的心率飙升，说不出话，朝他点点头。

    “抓紧我。”

    贺瑜用力攥紧了他的手掌，重新面向了前方。

    宋星仪的世界里好像失去了其他声音。

    喧嚣的夏夜，疯狂跳动的两颗心。

    相互交握，飞入永不坠幕的黎明。

    贺瑜的声音里是假装的轻松，朝宋星仪开玩笑：“未成年人不许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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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星仪呆楞了一会儿，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朝他复述了遍秦述的话：“以后不要半夜去找秦述喝酒了。”

    贺瑜走过来，站到了他面前。

    他已经不像曾经那样，宋星仪需要努力抬起头，才能对上他的目光。

    贺瑜带着一丝希冀问他：“是在关心我吗？”

    宋星仪学着秦述的语气，训斥他：“熬夜又叫慢性自杀。明白吗？”

    贺瑜伸手把他搂进怀里，闭上了眼睛。

    “嗯。”

    贺瑜在他侧颈轻轻蹭了蹭。

    “那为了你熬夜，是不是应该叫殉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