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对不起。 (第3/3页)

  电话那头的女孩子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为什么能查宋星仪的手机，为什么要让自己换掉那张合照。

    答案很明显。

    其实从一开始听到那个女孩子的声音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贺瑜蜷紧了手指，靠在了衣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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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那个女孩儿又不耐烦起来，“你还在听吗？我挂了。”

    “等等。”

    贺瑜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出声喊住她，好像留住这个陌生人，就能留住顺着空气中的电磁波短暂交织起来的空间。

    可是喊住了她，贺瑜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靠在原地沉默，努力在主角搭戏时演好旁白的角色。

    夏灵听着贺瑜的声音就知道这人还对宋星仪念念不忘，抛给宋星仪一个胜利的眼神：“你还有什么事？”

    夏灵得得瑟瑟的，倚着桌子边拿着手机骗贺瑜。这片空地本来就小，老板端着托盘在客人中间来来往往的，努力端稳了手臂生怕蹭到客人。

    “哎哎——”夏灵晃来晃去的，眼看就要撞到一盘的饮料，摊主急忙出声提醒她站直了别撞到。夏灵正忙着演戏，一门心思只用在了贺瑜身上，把摊主的提醒当成了嘈杂的背景音。

    宋星仪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看到夏灵身后满满一托盘的饮料，连忙拉了夏灵一下：“小心！别洒到你衣服上了。”

    “嚯。”夏灵这才回神，吓了一跳，“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宋星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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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瑜抓着手机，好像一瞬间听到了宋星仪的声音，但那边环境太过嘈杂，又听不太清。

    “宋星仪？”贺瑜拔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

    夏灵看着摊主的背影，抚了抚胸口，朝宋星仪弹了下舌头：“谢啦星仪，么么。”

    “宋星仪！”

    贺瑜听到夏灵的话，确定了宋星仪现在就在她旁边，贴着听筒几乎要喊起来。

    “吵死了！”夏灵被贺瑜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的响，也拔高了音量骂了贺瑜一句，“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对不起。”贺瑜慌忙道歉，“对不起。”

    “能不能把电话给他，”贺瑜弯下了腰乞求，“给他。我有话想对他说。”

    “就一分钟。”贺瑜抓着手机，征求着夏灵的同意，“我真的很抱歉。真的很对不起。星仪。”

    贺瑜的话逐渐开始颠倒，分不清哪句是对夏灵说的，哪句又是对宋星仪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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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知道错了。”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混乱了起来，连带着说出的语句都杂乱无章，夏灵诧异地看了眼一脸焦急的宋星仪，捂住了听筒：“你要接吗？”

    “不要。”宋星仪摇摇头，“快挂掉。”

    夏灵哦了一声，重新拿起手机正准备跟贺瑜说再见，又突然愣住了，看着宋星仪。

    “我真的知道错了。”贺瑜站在卧室里弓着腰，“你能不能把电话给他。求求你。”

    “我有话想对他说。”

    明明近在眼前却如隔天堑，明明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边。这种半透明的状态还不如被完全锁进一只蒙着幕布的黑盒，看不到想要的东西也就算了，明明看到了但就是拿不到，自心底而生的焦灼与饥渴，绞尽脑汁却又茫然无措，都会化成最痛苦的折磨。

    “我真的有话想对他说。”

    贺瑜攥紧了拳头，圆钝的指甲反复嵌进掌心的血rou里又撤出，靠到门边又转身面向窗户，嗓音在燃烧的情绪中变了调。

    “我真的错了。我不会再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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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星仪。”贺瑜掌心的血抹了一脸，在一阵阵的绞痛中蹲下了身体求他，“你听得到吗宋星仪。可不可以再说一句话。”

    夏灵看着一脸焦急只想让自己挂断电话的宋星仪，犹豫着把手机递了过去，示意他放到耳朵边，对他做口型：哭了。

    “宋星仪！”贺瑜摔在地上，哭的一塌糊涂。

    “我知道我让你觉得很恶心。”贺瑜捂着脸蜷缩起了双腿，“我真的很抱歉。”

    宋星仪拿着手机，眨了眨眼睛。

    贺瑜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上一秒还在莫名其妙地谩骂自己，下一秒又开始哀哀祈求。

    他好像确实过的不太好。

    宋星仪想起了纪书昀的话。

    “你可不可以把电话给他。”贺瑜像一株烂了根的花，歪在地板上求夏灵，“可不可以让他听一下。”

    贺瑜的声音哽咽着，顺着逐渐缩成一团的身体逐渐变得尖细：“我真的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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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仪。”贺瑜躺在地板上泣不成声，“我真的很对不起。”

    回答贺瑜的是冰冷的一响。

    “宋星仪！”贺瑜被挂断电话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嘶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宋星仪。”贺瑜看了眼又恢复成聊天页面的手机屏幕，失智一样把手机又贴到了耳朵边。

    “宋星仪。”

    贺瑜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混乱的字句被装进了一只没有写上地址的信封。

    “你还在吗？”贺瑜抓着手机问，“你在听吗？”

    贺瑜猛地反应了过来，点着手机屏幕又回拨了过去。

    蓝色的通话图标亮了四五秒，被挂断了。

    贺瑜跪在地板上呆楞了一下，抓着手机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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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这样。”

    酸苦的血翻卷着往上涌。

    “我不想这样。”贺瑜哑着嗓子，“不要这样。”

    宋星仪低垂着睫毛静静听了一会儿，挂断了电话。

    夏灵瞪大了眼睛，手胡乱比划着：“？你不？就挂了？”

    宋星仪把手机装进兜里，看了眼夏灵：“不然呢。”

    夏灵被他噎了一句，沉默了下点了点头：“你还真是够狠心。”

    兜里的手机才静了一下就又开始震动，宋星仪看着又亮起的会议邀请，皱起眉头退出页面卸载了工作软件。

    “回家了。”宋星仪朝夏灵挥挥手，“谢谢你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