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感觉。 (第2/2页)

是线性的，是过去和未来的交织。像一条河，无止无息的奔腾中，纠缠的水流早就不分彼此。

    拒绝贺瑜的不是手上的齿轮，是宋星仪心里的祖父悖论。

    “我们现在就挺好的啊。”

    宋星仪终于咽下了最后一点姜味儿，给贺瑜夹了块煮的刚刚好的笋尖儿，说出了贺瑜一直梦寐以求的话：“我喜欢你啊。”

    宋星仪朝他笑笑：“我喜欢你。别多想了。”

    贺瑜也笑了。隆冬不是吃笋的时候，入口的笋尖儿倒是脆生生的甜，带着一种颠倒了四季的荒谬。

    “那就好。”贺瑜的视线望向了窗外，语调静静的。

    “只是最近觉得，越来越抓不住你。像雪一样。明明是想抱住你的。伸出手，留在掌心的却只有融化了的痕迹。”

    “星仪。”

    贺瑜一派的认真。

    “高潮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什么？”

    贺瑜的话题转得太快，宋星仪一时间没读懂他的意思，又觉得没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话题，思绪更是跟不上他了。

    贺瑜没有一丝羞耻。从诞生伊始，人类的性和爱本来就是分不开的。Alpha丝毫不觉得需要避讳，直白地向爱人诉说。

    “你知道电影里那种会让人说真话的药吗？”贺瑜看着他，“我会觉得大脑里好像一片空白。只想抱着你，只想进去的更深，只想不管不顾地把什么都给你。”

    “我感觉你才是让我只会说真话的药。”

    Alpha炙热的视线下，宋星仪的脸红的像那颗引诱了夏娃的苹果。店里熙熙攘攘，宋星仪抬起手又放下，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但是你好像不是这样。”贺瑜像在回想什么。

    “被你缠住的时候，我问你喜不喜欢，”贺瑜看着他，“你从来没有回答过我。”

    “是什么感觉？”贺瑜真的像在认真求解，“高潮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宋星仪脸上的红蔓延到了耳廓，磕磕巴巴地糊弄他：“没什么感觉。”

    宋星仪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我吃好了。走吧。”

    谁会特意去回想那种时候是什么感觉啊。什么真情假意的，话都听不清，让人怎么回答。他怎么知道贺瑜问的是什么问题。

    宁斐带着omega在附近买了好些东西，又说了几句情话，omega眼睛红红的，问他：“他真的不是你前男友？”

    宁斐心里本来就因为宋星仪结婚了烦躁，omega这么一问，宁斐装出来的温柔随着冬风一起顷刻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不是。”宁斐甩开了omega的手，“我和他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别说在一起了，是根本就没被喜欢过一点。

    Omega看着男朋友不耐烦了，也收了点小性子：“好啦。我相信你。没有嘛。”

    知道宁斐和宋星仪之间没什么关系，omega放心大胆地嚼起了舌根：“那你朋友还挺厉害的。那个alpha看着对他死心塌地的。”

    Omega回想着贺瑜的脸，小声嘀咕：“一个beta，勾的人家一脸的魂牵梦萦。”

    “你不明白。”宁斐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别提他们了。”

    “我有什么不明白的。”omega玩儿着宁斐的手指，“beta有什么好的。那个alpha竟然还和他结婚了。”

    “哎。”omega跳到宁斐面前，一脸玩笑，“什么时候把你那个朋友约出来啊？我也得取取经，好让你对我也多上点儿心。”

    “……宁斐？”

    1

    Omega站在原地，看着一脸阴沉的宁斐，渐渐僵住了笑容。

    “beta有什么好的？”宁斐走上前。

    Omega慌忙抬高了手里的伞罩住了两个人。

    “beta才是最完美的性别。”宁斐的声音都变了调，手扶住了omega的肩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类人，干干净净，洁白无瑕。你让他是个什么样，他就能变成什么样。你让他沾上什么味道，他就能沾上什么味道。他连自己都没有，却能完完全全变成你的样子。”

    宁斐的心里，是贺瑜还没出现之前，那个对他浅笑盈盈的宋星仪：“他就躺在那里，任你揉圆捏扁，任你……”

    “宁斐！”omega逐渐听不下去，啪地扔掉了手里的伞从宁斐手里挣脱：“你还说你们没关系。”

    Omega气的锤着宁斐的肩膀骂他：“你对朋友就是这种想法吗？人家都结婚了。你恶心不恶心。”

    宁斐站在雪里，拽住了omega的手腕，眯了眯眼睛。

    从来没人听过他对宋星仪的那些龌龊，宁斐低头看着omega：“是啊。你说他怎么就结婚了呢。”

    “再说了，”宁斐渐渐扭曲了面容，“戴个戒指就算结婚了？谁知道是不是空有个壳子。”

    1

    宁斐的手越握越紧：“比起他结婚了，你说他怎么就和那个贺瑜在一起了呢？”

    omega闻到宁斐飘散的信息素，控制不住地发起了抖。宁斐的眼睛里是从来没见过的恶毒，omega被男朋友拽着，听到宁斐对另一个人言辞激烈的评价：“他要是没被人上过就好了。被人咬成那样。”

    宁斐想起上次贺瑜家里宋星仪遮不住的吻痕：“被人弄成那样。”

    “不过没关系。”

    宁斐倏忽松开了omega的手，语调轻盈。

    Omega猛地没了拉着的力，踉跄着摔到了地面上。

    宁斐看了一眼，笑着伸出手，去拉雪窠里的人：“我不嫌弃他。”

    宁斐晃了晃手示意：“起来吧。我带你走。”

    Omega撑在冰凉的雪地里瑟缩着往后退，第一次认识面前的人一般。

    “分手吧。”omega扶着结了一层薄冰的栏杆站了起来，“分手吧。”

    1

    Omega看着曾经那么温柔的爱人，慌忙拦住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从后窗望过去，宁斐还站在原地，没有生机的石塑一样，朝出租车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手。

    寂寥无人的大路，白茫茫的一片。

    宁斐不甚在意地捡起来一旁的伞。

    白茫茫的一片。

    宋星仪给他取名叫宋白，是因为在雪天捡到他的吗？

    宁斐勾起了嘴角。

    宋星仪过的不快乐，又被贺瑜胁迫着不敢来找他。宁斐摸出兜里的手机，那他得去救宋星仪啊。

    得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