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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铜镜(失忆/言语调戏) (第1/2页)
【第十三章】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城中最有名望的医馆,卫庄此前已派人打点一二,抵达时药童已腾出了一间厢房相候。 卫庄小心翼翼将韩非抱到了榻上,大夫诊了脉,却并未发现什么异象,只猜是人身体疲乏,又一时情绪激动。卫庄又粗略讲了韩非对曲声的异常反应,大夫摇头,也说是闻所未闻。 卫庄应了大夫的建议,先让韩非卧床休息,等人醒来再查看情况,可他看着躺在榻上的韩非,心中却怎么也无法平静,胡乱想道,或许阴阳家的乐声,内含某种术法,是以该请个方士过来看看? 卫庄固然心切,但靠谱的方士却不像大夫那般好找,卫庄记得张良作为小圣贤庄当家之一与道家人宗有些交情,只好先让手下暗中给张良递了字条。 做完这些,有那么一瞬间,卫庄心中竟是茫然而无措的,若是其他江湖上的事,他自有百千手段,可这回偏偏是韩非,还是穿梭时空来到这里的韩非,卫庄在榻旁坐下来,看着韩非俊秀而沉静的眉眼,忽而又觉得命运总爱同他玩笑: 先是这么毫不讲理地从他的世界里夺走了韩非,他唯一的知音与爱人,又突然将年轻的韩非送回到了他的身边,再到现在,在他与韩非好不容易偷来的那么点相处时光里,毫无征兆地发生这样事…… 卫庄的手指骤然收紧了,指甲深陷入床垫里,节骨因用力而白了一片,正这时,榻上人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卫庄心中着急,竟一下站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韩非的脸。 韩非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迷离,似乎还未完全醒来。 卫庄见他那副犹在梦中的模样,一颗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了几分,心中升起一股的怜意,低声问:“还难受吗?” 韩非抬起眼皮,看了卫庄一眼,而后移开了视线,余光似乎朝这屋内的四周瞥去,卫庄压下了心头那股奇怪的感觉,只当韩非疑惑两人怎么来了这儿,握住韩非的手解释道:“这是在城里的医馆,刚才你晕过去了,我让大夫替你诊了脉,说是没什么大碍。” 韩非扫了眼被卫庄握住的手,嘴唇动了动:“多谢。” 卫庄笑了,他本担心韩非受阴阳家那曲子干扰,指不定遭遇些什么,一度担心韩非就这么中了当年的恶咒,眼下看一切如常,真是万幸,照着韩非从前的语气揶揄道:“你我之间还这般客气做什么,多分生。” 说着俯下身来,低头想去吻对方的唇,却被韩非转头避开。 卫庄愣了一下,这四下并无旁人,他不明白韩非为什么要回避,是因为这是在医馆里?若韩非不想在外头跟他亲近,卫庄当然也能理解,他只怕韩非是因为烧没退尽难受,才这般沉默:“等等我出去,让大夫过来再来给你看看。” 韩非点点头,眼帘轻垂着,目光落在身上素色的织毯上,没看卫庄。 人生病的时候心情不会太好,卫庄清楚这点,又问了一句:“一早上没吃东西,是不是饿了?想吃点什么,我叫人从外边买了送来。” 一面伸手想去探韩非额头,谁料“啪”一声清响,韩非忽抬起手来,一把拍开了卫庄伸来的右手。 卫庄怔怔地看着韩非,刚才韩非的那一下显然是用了力气,是真的想要甩开他的手,虽然卫庄要是想,当然可以避开,可……卫庄只是想不通,为什么韩非要这么做? 韩非的胸口还因为刚才骤然的发力而微微起伏,克制道:“阁下自重。” 他此刻终于抬起头,卫庄这才得以看清了韩非的眼睛,只见这双昔日温柔而含情的桃花眼里尽是分生,还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卫庄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冷水,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卫庄尽力让他的语气显得平静,“刚才叫我什么?” 韩非脸上似有一瞬间的慌乱,稍纵即逝,随即平复神色答道:“阁下送我来医馆这件事,我心中很是感激……” “韩非!”卫庄打断了他。 韩非滞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竟带了一丝颤:“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卫庄的眉梢一动,忽而俯下身来,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韩非下意识地朝床榻内侧一挪,卫庄眯眼道:“你在害怕?” 韩非的喉结滚了滚,硬着头皮迎上了卫庄沉沉的视线:“……我没有。” 卫庄不置可否,重新站直了身子,这么一来,他明显感觉榻上人放松了不少,卫庄的视线扫过韩非的脸:“你真是韩非?” “我当然是。”韩非脱口说,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卫庄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眼前人,看说话的神态,确实也与记忆中的没太大出入,若论阴邪的术法,卫庄确实听闻过术士施咒夺舍人身躯的事,但眼下韩非“故去”有十来年,朝代都更替了几番,活人里头见过当年韩九公子的实也寥寥,他姑且准备再观望一番。 韩非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移开了视线,就听卫庄道:“既然你说你是韩非,可有什么证据?” 韩非吞咽了两下:“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呛”一声响,韩非的眼睛骤然睁大了,只见他喉口赫然抵了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那剑身利齿错布,一看就是见过不知多少血的凶器,卫庄提着剑:“那现在,你明白了吗?” 韩非心头咯噔一下,千般不愿,也只好识时务道:“阁下想我如何自证呢?” “很简单,”卫庄顺势收了剑,他的剑本无论如何也不该朝向韩非,可眼下远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同我说说你过去的事。” 韩非的面上闪过一丝晦暗的神色,焦灼与嫌恶混杂在一起,含混道:“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卫庄不多说什么,只单手推开一截鲨齿,韩非没错过剑身上的流光,顿了顿,最后平平无奇地说:“两个月前,我母亲刚过世,我四处凑钱安葬了她……” 卫庄眼皮一跳,完全没想到韩非开口说的居然会是这个,可要是他记得不错,韩非的生母不该在他少年时候就撒手人寰了? 卫庄皱了一下眉头:“那你父亲呢?” “死了。”韩非说得随意。 “你要是不想好好说,”卫庄看着韩非,“我有的是逼供的方法。” 韩非亦看着卫庄,两人对视了片刻,韩非叹了口气:“我父亲的身份,说了只怕你也不信。” “没听之前,何来信与不信。”卫庄说。 “我父亲便是韩国亲王,单名为安。”韩非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莫名觉得他与眼前的男人……大约能聊到一起。 卫庄心中一动:“亲王?” 韩非垂着眼,苦笑了一下:“我刚才说了什么?你果然也不信。” “我没有不信,”卫庄说,韩安早年确实是亲王,不过日后凭手段登上了王座,但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旧事了,卫庄的目光一转,忽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韩非愣了一下:“六月十九。” “哪一年?”卫庄追问。 韩非疑心这人就是在找茬,但他眼下也没有同人谈条件的立场,还是照实答了:“韩桓惠王二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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