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ery──雨雾之国：偷柴贼6 (第1/1页)

    我们被苦难下了相同的烙印

    是心脏、是锁骨

    是紧蹙的眉

    ──《纹之书》?〈伤感与Ai〉

    nV孩把两人请进屋内，并给了他们一人一条毛巾，好让他们至少把头脸擦乾一些，说了句好像是要帮他们准备茶水之类的话，就开始在屋内四处忙碌地打转。看着nV孩长及腰间的发辫、总因水气起雾的圆框眼镜，以及带点雀斑的脸蛋後，瑞因才想起nV孩叫做宁。以前在他家帮忙的时候，也总是一副闲不下来的样子。至於年纪……他还是没想起来，但是大概十五、六岁吧。

    他瞥了眼密斯特。後者此刻正坐在离壁炉最近的椅子上，维持着不曾改变的微笑，但看上去显然是觉得有点冷的样子。他这才想到，密斯特所穿的毕竟不像当地人常穿的衣服那样，总有不错的防水效果，此刻大概整个人从里到外都Sh透了。见状他便把自己的大衣褪下，抖落上方悬挂的水珠後，上前披在密斯特身上。

    「谢谢。」密斯特没露出什麽惊喜的神sE，只是淡淡道了谢。

    「嗯，不客气。」

    瑞因也简单回道。而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忙乱的nV孩，也不知是找不到茶具还是没有茶叶，总之这才空着手到桌边坐下。一坐下就对着他们深深低头，脸几乎要贴在桌面上。

    「瑞因大哥，真的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令他们都有些意外。照这样看来，这是承认自己就是小偷的意思了？而因为生计受到影响，一直对这整件事保持愤懑的瑞因，此刻听宁的语气中带着委屈，即使逮到人也生不起气来，更别说照他的原计画，抓起来揍一顿了。倘若今天的犯人不是宁，他或许还下得了手，现在这样的事态发展，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宁。」他唤了声，感觉这个名字已经变得如此陌生。而宁抬起头来，双眼看来很吃力地隐忍着光芒。瑞因一下子又不忍了，只好稍微别过头去，才能继续问话：「所以是你偷我的柴？为什麽要这麽做？」

    闻言，宁一下子犹豫起来。视线频频在屋内的某处，以及瑞因身上游移，看上去倒像是在顾虑瑞因的样子。好半晌後宁才开口，而眼中的光也在此刻滑落。

    「我……我mama生病了，是雾疾……」

    宁哽咽着说完，桌面陷入了颇为漫长的沉默，只留下宁逐渐放大的啜泣。不明所以的密斯特於是看了看身旁的瑞因，然後发现，即使是瑞因这样喜怒皆形於sE的人，此刻的神情却也难以形容。那大概是强烈的悲伤、巨大的茫然，以及许多种难以细数的情绪，全都刺进瑞因T内的一种神情。

    宁领着他们到了母亲的房间。让他们进去之前，还嘱咐了一下母亲已经卧床好一阵子，此刻应该在昏睡中，请他们进门时尽量不要说话云云。他们点头表示明白後，宁才几乎无声地将门推开。

    门一被打开，密斯特便有些讶异於房内的模样，其实也就是很普通的一个房间，里面却装设了三个壁炉，每一个都劈啪地燃着柴火，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格外明亮。反倒瑞因对此似乎无甚反应，而是立刻走到床边，看看宁的母亲。

    宁的母亲也还不算上了年纪，顶多四十来岁，照理而言，是个距离「老」还有一段距离的岁数。而躺在床上的nV子确实没什麽皱纹，只是整个头发呈现一种没有光泽的灰sE，甚至有些发丝几乎变得透明。除此之外，脸颊各处带着些许灰sE的斑点，呼x1看上去显得吃力。

    宁确认了一下母亲的状况，接着往壁炉中添了些柴，确保炉火的旺盛之後，又领着他们离开房间。

    「怎麽会这麽严重？」一出房门，瑞因便问道，语气听来是迫切的担忧，以及不解。他对「雾疾」不陌生，因此他看得出来，宁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照理而言不应该恶化到这种地步才是。

    「我不知道……」宁回答，听来好像随时又要哭了：「为了mama，我都已经装了三个壁炉了，照理来说早就要好了，可是……」

    「你有找人帮忙吗？卡l萨老师？」

    瑞因急着说。当初他在面对母亲的雾疾时，也是卡l萨老师帮了不少忙。

    即使後来还是没有救回母亲。

    听见卡l萨老师的名字，宁似乎稍微镇定了些，原本在眼眶摇摇yu坠的水光也收敛了些：

    「有、有……卡l萨老师明天还会来一趟，对了，瑞因大哥，你明天再来一次好吗？一群人聚在一起说不定就b较有办法了。」

    後来瑞因跟宁又对病情讨论了一阵子──其实大半时间是瑞因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说一些话试图安慰宁──到了下午才离开。主要也是在雾霭不散的地区，走黑暗的山径回去实在太过危险。临走前，他们约了明天中午再来一趟。回程路上，被雾气阻挡而不见面目的yAn光，把整个世界照成金sE。明明都是水雾，却有种燃烧的错觉。

    「我总觉得那个房间有点奇怪。」密斯特说，带着疑惑。

    「奇怪？喔，因为壁炉的关系吗？那是为了治雾疾啊。」

    瑞因理所当然地回道，同时简略解释了一下雾疾：总之只要长时间待在Sh气很重的环境，就很容易会得这种病，所以每户人家一定会有壁炉烧柴，如果得病了，趁着症状还轻微，让患者待在温暖乾燥的环境中，通常就可以痊癒。

    「嗯，」密斯特应声，示意自己懂了，但神情中的疑惑不减：「倒不是因为壁炉……我得再想想。」

    这样的回答，让瑞因一下子很想追问对方到底奇怪在哪，然而密斯特先他一步开了口：

    「结果终於逮到人了，你反而原谅她啦？」

    而且也没过问宁到底是用什麽方法偷了他的柴呢──密斯特没有补充这点，因为他知道瑞因铁定是忘了，况且人都找到了，也就不必急着弄清这点。

    「嗯……」被这麽一问，瑞因又显得茫然，好半晌才又开口：

    「没办法，宁她真的……也满可怜的。」

    密斯特没有过问是怎样可怜，因为感觉这时候不该这麽问。两人於是沉默了一段时间，行走於光度逐渐暗下的雾中，像在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