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任务 (第3/3页)

是如今那燕尾缺块、斗栱倾颓、柱珠半毁，垮倒的大门斜倚门柱，防贼是防不了的，但遮风避雨倒是堪用。

    莫怪浪儿会往这儿聚。

    两人无声无息地闪了身影入了庙，却在逛完一圈後没见半个人。

    g0ng无离指着庙堂神坛旁一簇一簇分拥错落的乾草，道：「定有人在这儿打铺吃睡，只是白日出去寻活儿了，我们便在这儿守株待兔吧！」

    哥哥说什麽姬屠生便只管照做，只是他对神坛上漆sE斑驳的神像望着，若有所思。

    「哥哥，这佛就这样造起来供着，有用？」

    g0ng无离笑道：「有时候有用，有时候没用。」

    姬屠生再问：「何时有用？何时无用？」

    g0ng无离回他：「你所求之事顺天而行便有用，所求之事逆天而为便无用。」

    「那还得先看是否顺着祂罗？」

    「那是当然。否则若是顺着人，那还叫神吗？」

    姬屠生想了一下，又问：「那哥哥，我生於世间，是顺了祂的意，或逆了祂的意？」

    g0ng无离走近他身边，揽过他的肩头，一同看向那漆sE掉落，一双向下看望众生的无语眼眸却仍盛载慈悲之情的神像说：「这得问天了，无人可知。」他笑着紧了紧揽着他肩的手：「我只知道，你生於此间，是顺了我的意了。」

    姬屠生的银瞳自那神像身上移走，看向g0ng无离，嘴角带笑。

    见身边人这一路上终於有了笑意，g0ng无离自怀中掏出几个油纸包，扔给姬屠生一些，道：「走，我们就躲神坛後，等着抓老鼠尾巴吧！」

    这贡神像的神坛下有一厚重垂帘，撩开布帘後头有一个空间，足以纳入三个rEn。g0ng无离和姬屠生躲於此一点都不显b仄，还漩刃有余地一边聊着家常、一边吃着油纸包包着的咸甜小饼。

    一直到了日影西斜之时，g0ng无离和姬屠生再一次摒了生息，因为察觉到弃庙外些许动静，跟着陆续就有几个丫头小子进到庙里。

    两人将帘子拨出两小缝隙，看到那些丫头小子各走各的鱼贯而入，然後依着各人本来就着的g草堆摊坐下来，脸上有着nongnong的疲惫。这些孩子皆衣衫褴褛，有些手里捏着个看起来是早已冷掉y掉的馒头，有些则十指交握面露沮丧，想来是连吃的都乞不到一个的缘故。

    g0ng无离算了算，进来这弃庙里的孩子们约有十来个，年纪看起来最小约莫四岁，最大也不过六、七岁，大概这样的年纪会被外头年长的乞丐给欺负，於是才都躲到这儿来成群抱团。

    原本他们的打算是在这儿等掳人的人自动上门，他俩再尾随其後，去会一会到底是哪方人物在收买这些幼nV。可是见这一群连一餐都没着落的孩子们无助可怜的模样，g0ng无离哪有那等闲情逸志守下去？

    一旁的姬屠生看着g0ng无离面上表情的转换，看出哥哥这是在心疼外头的孩子们了，他蹙眉抿嘴，想着，原来哥哥不是只特别待他的，只要同他一样没娘的，哥哥都是一样看待的。

    g0ng无离长期与姬屠生相处，他心有灵犀地转过头去对上姬屠生的视线，在那闪着银光的瞳眸里看见郁结之气，他便过去拉住他的手，用唇做了无声的形状对他说：「你、不、一、样。」这才看屠生渐渐松开眉头。

    打昨日送那两兄妹回玄隐派的路上，g0ng无离便瞧出姬屠生的心思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见庙里这些浪儿如此，他当然会不忍。但屠生来历不同、经历也非一般失去爹娘的孤儿，对他来说，他把自己当成了屠生唯一的亲人，这自然跟见浪儿孤苦无依而起的怜悯不同。

    他接着再次无声跟姬屠生说道：「左右也不知道何时有人来掳，但当下这些有一餐没一餐的浪儿我们是不能见Si不救的，我有个主意，你帮帮我？」

    既是哥哥的主意，姬屠生就没有不帮的道理，於是g0ng无离便将自己的计划同他说了一遍。

    没过多久，正当这群孤儿神怠疲倦个个打起小盹来时，突然弃庙外一声雷响，所有孩子被惊了一跳，纷纷转头瞧着外头。只见一模糊虚影挟里着一撮风雨就在庙外半空中盘旋着，然後渐渐有条不紊地靠拢、成形，最後竟是聚成了一只有模有样，不过是飘渺雾白了点的巨龙。

    巨龙现影，这群白日里就总被各种欺负的孩子们吓得哆嗦，竟是连尖叫都发不出声了，直瞠目结舌地瞪着那龙，身子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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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从神坛後一处破败洞口绕出从至庙前旁荒草堆里藏身的g0ng无离，见庙里所有浪儿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召唤出的玄影幻龙给x1引住了，便运息於腹自其处发声，用似天音下达的语调道：「吾为海中蛟龙位及镇海神将，观此庙临近港湾且近来多有天地灵气汇之，为渡出海子民劫难，愿降灵身於此庙受人民供养，以荫福蔽佑。尔等小儿若愿协助修建此庙，献身居於此处洒扫维护，本将自会关照尔等。尔等可愿？」

    那些浪儿眼观此情景再闻此令，皆作神迹，忙不迭膝行向前，双掌合十向龙影拜了拜，求道：「龙王神将，我们愿意，但……但我们连一餐温饱都难以取得，如……如何修建此庙？」

    藏身於荒草之中的g0ng无离钻了个角度朝庙里的神坛眨眨眼，多亏姬屠生与他同样的好眼力，这足有两丈余的距离姬屠生也看得明白，趁一众孤子浪儿没人留意时，将刚才哥哥交待给他的咸甜小饼偷偷自帘下捎上神坛。庙外g0ng无离见他摆弄好收了手，才又装神弄鬼地就着龙影道：「尔等匆忧，本将军见尔等诚心，将先赐一顿吃食予尔，稍待不久有两外地来的行客会路过此庙，只要尔等将本将军心愿向其诉之，那两人定会协助尔等完成此事。」龙将军顿了顿，复道：「吃食已备好置於神坛桌上，尔等平均分食，勿贪勿抢、勿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切记。」

    待龙将军说完，那群孩儿转身跑去神坛桌前，果然见得一个个油纸包住的小饼，皆大喜，马上按龙将军的吩咐食用，没人在意有几个咸甜小饼上还有被人先咬过一个的齿印呢！

    荒草里的g0ng无离收起幻影，悠哉悠哉地等来了从弃庙里钻出的姬屠生，先是笑笑地同他道了谢，然後准备与他一同去扮演外地来的行客。

    「哥哥作甚如此费力？买几笼包子赏他们得了。」最多不过十来个小儿，买那几笼包子的银两他们还是有的。

    g0ng无离笑答：「那也只能饱他们一顿，济不了多少事。我这法子呢，岂码是让他们有个盼头，他们只要愿意自食其力，至少可以供他们安生个几年。」

    姬屠生听完知足地笑了，因为哥哥只打算助他们一臂之力，但昨日却对自己说，要自己走在他的身边，不许丢了。那可是天差地远的对待呢！姬屠生因为这样而笑了。

    g0ng无离看不懂他为何而笑，却明白自己就喜欢这个弟弟这样满足地笑。他轻拍了拍他的头：「走吧，出去做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