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何人初见月 (第1/1页)

    三月，正是繁花烂漫，春sE照人时。

    扬州城里没有宵禁，无数马蹄声飞滚过，也盖不住闹市间的笙歌酒绿、群声哄然。相对於此的，那於烟雨蒙蒙之中，兀然倒映在江上的满月盈辉，竟却是显有几分萧索。

    「春江cHa0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cHa0生……」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江上舟子行得极缓。水花碎浮，一层层地随着那曲《春江花月夜》的十三弦唱和声在桨下轻轻荡开。

    直至乘船回到七秀前，柳靖都没有将视线从他眼前的少年身上移开过──那一袭YAn红柔逸的云裳，随长发轻卷於氤氲的水月江光里，飘来一丝隐香。总令他不由思及那舞剑时的身姿何其婉转动人……

    以及在他身下，被迫承受着他时，尽展开来的靡丽绝sE。

    ※※※

    「喂……我说，别看了。」

    男人一愣，「嗯？」

    「你──方才看着我的眼神，很猥琐。」

    在仙乐码头下船後，殷悦犹豫了许久，虽总还是说了出来，却不禁别过了脸去，甚又有气无力。但他自是无从顾虑那麽多，只一下子才又意会过来有些不对，赶忙瞟了几眼附近，与几个正巧迎面而来的楚秀师姐们远远地便打起招呼。

    却哪里料得着师姐们三五成群，自顾着嬉闹，这麽远的距离，哪里瞧得上他。

    他只好不自然地r0u了r0u鼻子，又作势要将肩上罩着的披风褪下。

    只是这动作，竟被一只宽厚的手给覆上，阻住了。温热的触感一瞬传来，竟好似引来电流般令他浑身一颤，连忙cH0U手大喝道：「柳──靖──你g嘛？！」

    「夜里风凉，还是披着罢。」柳靖专注地望着他，也不为他的喝声所惊，见他不yu与自己亲近，便淡然自若地退开於旁。

    「我就觉着热不行吗？！」殷悦薄脸一路红到了耳根却不自知。但见对方没半点暧昧，反倒是自己反应得过了，只得生生地又将cH0U开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嘴里语气僵y。

    话虽如此，他却再没动作。

    柳靖早已望向别处，低笑了一声道：「阿殷不唤我先生了麽？」

    「有你、这样当先生的麽。」他说着又觉着话中似有几分旖旎，心里又是悸动又是难受，哼声道：「你到底打算跟到我什麽时候？我早就说了不需要什麽护卫！」

    半晌柳靖都没回话，为掩饰心慌低着眼脸看着脚底的殷悦忍不住，只好又抬回头要去看他。冷不防这时後头传来的人声与脚步一同落下：「是小悦和柳先生！」

    又打断了他。

    「殷师弟、柳先生！」

    「小悦──你风寒还没好麽？」

    是师姐！少年看过去，原是远处负责巡夜的师姐们已发现他们，提着灯便走来。纸灯笼里的火光清晰地落在少年秀美的颜容上，显见得出其泛着不自然cHa0红的气sE，是以其中一位师姐才会这般心切急问。

    若是平常的殷悦，能得楚秀师姐这般关Ai问候，肯定高兴非常。但凡师承楚秀萧副掌门的师姐们，多得是出类拔萃、技艺超群者，尤其善使冰心武学，一招一式锐不可当。

    若能讨教几分，那定然大有进益……

    然他一生都不敢忘记，那一天自己正是因同师姐有这几分亲近，也才引发後续腰直不了、久站不住、躺在床上行动无法，身上添了一堆乱七八糟不能示人，只得以披肩掩住的痕迹的一连串惨案。

    可又这麽说回来，起初如不是他在黑戈壁捡来了这人，又怎会牵扯这许多事端？

    ──妈个J！好心被雷亲！

    少年细思恐极，匆忙之下，只差没翻个圈儿，竟以一种近似於凌霄览胜的落定姿势妥妥地避开了师姐伸手朝他额间探过来的手。

    「……小悦？」楚秀师姐一脸懵b。

    殷悦後跳不稳，却让一只同样突然出现在他後背的手，稳住了。他一时不察，只是强忍着尴尬，掩嘴咳了几声，力作镇定道：「唔这不是还没好麽，师姐还是别太靠近得好，免得也要遭殃。就快到内坊门禁的时刻了，我得赶紧回去，要不可不能洗澡了。」

    「是呢，都这个时辰了，你得快些进去才行，要不就按门规罚了。便是小悦你，师姐也是严惩不怠的哦。」楚秀师姐笑着摇摇头，看向少年身後那总是漠然无声，似能融入夜里的男人，拱手道：「多谢柳先生陪小悦出行这一遭任务，也请柳先生早些回桃花村的客院吧，免得坏了本门规矩。」

    「敝人明白，还多谢师姐提醒。」柳靖回了个礼。

    师姐们说毕一下子便走得远了。

    若作往常，她们大也多会见殷悦可Ai，捏上几把好生逗弄一番，毕竟这孩子自幼在秀坊长大，生得细致JiNg巧不说，更甚还十分乖顺嘴甜，很是讨师门姊妹的欢心；然近来素日里那服贴众人的X子，竟似大变，总是小心翼翼保持着什麽距离一般，别扭十分，一靠近他便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更还有适才似使出小轻功般姿势的躲闪开来。

    作为众男弟子唯一师父的燕秀小七，饶富经验地只道是男孩子大了，纵然是自小习惯，生理上也会本能地渐觉有些分际。

    秀坊的男孩不得待过舞勺之年。那是大娘定下的规矩。

    殷悦今时已十二岁了，离开秀坊之日确是不远。如此说来，一夕间X情大变也诚然极有可能。

    只因这样再正常不过的推论，令众人也都忽略少年会有此变化，其实是在那名为柳靖的男人来此不久後发生的；这世间更是有些怎麽样也想不着的事，那便是这二人间的关系早已就极为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