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中秋 (第3/3页)

村民送来的彩灯的光围坐下。

    月饼不多，总共四个。客人自然要一人一个，小绿看父亲过得如此清贫，便把剩下的两个全给了他，自己抱着原来的那个盒子吃碎掉的月饼。

    钱老爹把碗推到儿子面前：“你吃，我不饿。”

    小绿抱着盒子不放，说：“爹，你咋忘了，我最不Ai吃豆沙的。我Ai吃椒盐百果的。”

    钱老爹一愣，看着印在月饼上的红字，发呆好一会儿，竟Sh了眼眶。他把碗又端回来，掰开月饼咬了一口，轻轻道：“是啊，爹怎么把这忘了……”

    但没吃几口，钱老爹就站起来，到屋子里翻箱倒柜。他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风车，小绿见着一惊，那是他送给小洪的风车。

    钱老爹回到桌前，一抹眼睛，道：“今日清疏师姐弟在，请你们做个见证。儿啊，爹不该瞒着你小洪的事，叫你错过了与他的最后一面，一辈子都留了个遗憾。爹没本事，不能叫小洪起Si回生，只有这个小风车，爹修好了，你留着做个念想……”

    “爹……”

    “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求你原谅，只是希望自己入土前能跟你道个歉，说声对不起。”

    小绿放下盒子，接过父亲递来的风车，把口中的月饼咽下，道：“若不是儿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您也不至于病成这样……”

    钱老爹安慰儿子道：“生老病Si，人之常情，这是爹的命。”

    头顶圆月高悬，家家户户传来热闹的欢庆之声。惨淡的月光洒在破落的小院内，明明是团圆的节日，不想竟是离别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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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绿正沉默时，月清疏将一个琉璃小瓶放在桌上，道：“钱叔，我不懂医术，不能根治您的病，但我这儿有一瓶天香续命露，最长三年，可暂且叫你的病不再发作。不过，天香续命露药力强劲，普通人只可服用一次。”

    按钱老爹此时的想法，他已被病痛折磨了许多年，对治病这事儿早就不存什么希望，只想着了却心愿赶紧入土。但小绿不愿放弃这次机会，预备要在这三年里带父亲外出求医，为今后不再留下遗憾奋力一搏。

    “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月清疏记得小绿是这样说的，“我已经错过了小洪，我不想再有遗憾了。”

    这件事暂且这样告一段落。回到明庶门后，月清疏和修吾开了一壶酒，在御灵园对着当空皓月一起喝了几杯。

    弟子们全都告假回家了，仙兽们也有趁闲出去溜达的，因此明庶门显得b平日冷清许多。

    几杯酒下肚，月清疏看修吾今夜沉默不语，想他是有心事，便问：“在想什么？”

    修吾按下杯子，看向月清疏，说：“钱叔的病，就算有天香续命露，也不过是拖延时日。待药效一过，他旧疾复发，仍是Si路一条。”

    月清疏莞尔一笑，淡淡答说：“嗯。我知道。”

    修吾露出些许惊讶之sE，但转念又想，月清疏行事或许有她的用意，继续问：“师姐既然知道徒劳，为何不与小绿说破呢？”

    月清疏拿起酒壶，替修吾的空杯里斟上酒，而后举起自己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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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吾拿起杯子，与月清疏的轻轻一碰，两人各自把酒饮下，才听月清疏缓缓道：“我带你的源果回到明庶门后，一直尝试寻找办法为你恢复灵力。”

    “但办法有限，我曾去往泉隐村求助九泉泉守和卫戍，也求助过魁予大人和魔尊重楼，但终究没能找到办法令你复原。”

    “这过程很漫长，我一边带弟子经营明庶门，一边寻求助你恢复的办法，不知不觉过去了许多年。”

    “我逐渐意识到，或者说我终于不再逃避现实……我意识到我的能力有限，这世上的很多事不是只靠我的努力，或者众人的努力就能改变，我也明白终有一天真的要面对你永远也不会变回来这个事实。”

    说到这里，月清疏停顿了一下，本以为那段时光已经被自己淡忘，但回忆起来，那许多点滴仍历历在目，nV子x中涌出万千思绪，几乎要将她整个吞没。

    “那对我来说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时光，b刚回到明庶门时还要艰难。除非我Si，否则我绝不会放弃寻找任何让你复原的方法，但这也意味着接下来我会一次又一次地面对失败。”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没有接受你被打回原形这个事实。也是在这时，我做出一个和最初相同的又不全然相同的决定。”

    “我仍然要继续为你寻找复原的方法，但这一次的前提是，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变回来。”

    “可这以后没多久，你却像最初来到明庶门那样，突然变了回来。”

    “你给了我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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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今夜对饮酒劲催动，月清疏一口气把心里的许多话都说了出来。她原本想定这些事修吾不必知道，可今日见着小绿的执着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很多曾经的事。

    话罢月清疏才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她不习惯把自我打开给人看，猛一下把心迹全部剖白，即使面对的是修吾，月清疏也感到许多不自在。

    ch11u0lU0地给人看着，任谁都会不自在的。

    但令她惊讶的是修吾的回答，他说：“如果我是师姐，我也会做同样的事。”

    月清疏面上一热，更加赧然。修吾没有醉吗？他把自己所有的话都认真听完了？

    修吾转过身面对月清疏，正襟危坐，十分郑重地说：“若是师姐有难，我也定会竭尽全力援助你，即便要以我的X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事情的发展离开了月清疏的预期，他们刚才不是在说小绿和钱叔的事儿吗，修吾是不是没理解她为什么这样跟他解释？看来对修吾还是不能太弯绕。

    月清疏忙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我给钱叔天香续命露，是想或许小绿也能碰到一个奇迹也说不定。就算最后没能成功，至少他为钱叔努力过，不至于十分后悔。”

    “我明白。”修吾说，“但我的意思是，我和你有同样的想法。”

    “啊？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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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站起来，修吾抱着月清疏的腰，眼波温柔得几乎叫她融化。他说：“谢谢师姐。我也会永远Ai你，尽我全力守护你。”

    “你，你突然告白是为什么…唔…”

    师弟说到做到的做事风格和强悍的执行力真是一如既往。月清疏心想。

    原本打定主意喝两杯就去睡觉，但现在看来恐怕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

    或许阿游说的是真的，自己把修吾“惯”坏了。

    可这大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唉。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