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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丢下 (第2/2页)
南回想起来就要难堪到死的经历。 就在他在家附近的闹市鬼鬼祟祟跟在一个把手套塞在后裤腰口袋的男人身后,准备将那双手套偷走的时候。 他并不知道那双手套里塞着男人的结婚戒指,一枚价值三千元的金戒指也在里面。 于是当他在课室里被表情严肃的班主任叫出去的时候,他是懵的。 老师从他的书包里翻出了那双手套,夏南站在办公室整个人都僵硬住了。他看着那双有些脏旧的手套,知道它并不应该属于学生的黑色帆布包。看到里面倒出的金戒指时,他一句辩解的话语都说不出。 那时候他想自己应当是完了。 进了警察局做口供,警察叫他联系父母,他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会赔钱,不愿意打电话。 老师提供了他父亲的电话号码后,夏南面如死灰。 那边电话接通,听到是警察局,马上就挂了。 换成夏南母亲,对方听完警察来意,沉默了一会后说:“他不是我儿子。” 女警坐在夏南面前,低声询问他家庭是否有什么困难。 “......”夏南的手垂在膝盖,冷汗打湿他的身体。 那边还在试图联系夏父,夏南感觉自己成了走钢索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想大喊求求你们别打给我爸了,他不会管的。 十分钟后,夏南第三次抬头看调解室的电子钟,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宗景郁还喘着粗气,脱下毛呢大衣,大步跨进房间。 “夏南,听我说。” 夏南看着他凌乱的短发,机械点头,完全处于状况外。 “我已经提前联系了失主,他同意不将这件事传出去。待会出去认错,你不要提到盗窃的事情,就照着我说的来......” 之后就真像是宗景郁说的那样,他被带着按部就班完成调解,被偷东西的人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没有再生气地扬言让他退学,还慈祥笑着说没事了,孩子年纪还小,知错能改就行。 夏南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那个负责开导他的女警又是用怎样复杂的目光看着他离开。他只记得自己站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看着宗景郁面带感激对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中年男子看向他,然后拍了拍宗景郁的肩膀,口型是“没事,回去吧”。 宗景郁却点点头,转身向夏南走来。 抓着他的手,拉他上了出租车。 在车上宗景郁什么也没问,只是简单说了句“以后要小心。” 夏南坐在他身边,低头说:“嗯。谢谢你,又帮了我。” 宗景郁似乎并没有因为他偷窃的恶劣行为而疏远他,两人还像以前一样亲密。 直到第一学期结束,领完期末成绩,回家前宗景郁送给他一双漂亮的针织手套。 “开学见。” “开学见。”夏南抓紧袋子,他心里是难过的,见不到宗景郁的这一个多月,将会回到他那个无聊的生活里,他要去打工来吃上饭,去租便宜的不正规的房子,种种不情愿交加,让他心情变得很不好。 而对方送的一双手套,让他有点开心,冲淡了分别的不快。 新的学期,他想自己可以用假期打工的前,给宗景郁买点礼物,以感谢对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帮助和照顾。 只是几个月后,结束寒假打工外宿生活的夏南带着即将见到宗景郁兴奋踏入校园,却再也等不到那个温柔给他弹琴的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毫无音讯和踪迹地消失了。 他除了宗景郁没有朋友人脉,所以根本猜不到宗景郁去哪里。有人在打听宗景郁的去向,不知打探到没有,夏南没敢去问,问了又怎样呢,走之前那个人应当会告诉他的,可是那人没有,他就像一场青春限定的风暴,说散就散了,比夏南想象中更早、更突然。 身为高中生没有手机,所以也没有联络方式。夏南几次路过办公室看着可能知道宗景郁为何转学的班主任,踌躇半天仍没有迈出那一步。 窗外的鸟在叫,初春的寒气把他冻得鼻子通红,他原本干燥的双手攥在腿边,渐渐察觉出掌心湿热的汗意。这是他不喜欢的触感,黏糊糊的、令人羞耻的。 来往的同学笑声依旧,同他擦肩而过。 直觉告诉夏南,他被丢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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