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3/3页)

风雪的声音漏了进来，杜洛华艰难的撑在地上，手汗混着地板上的脏油险些让他滑倒在地。

    老式的电灯泡一直嘎吱嘎吱的摇曳着，时刻提醒着杜洛华它的大限将至，他木楞的盯着天花板很久，直到身后屏幕突然亮起，提示他又有了新的客户，他才如释重负般缓过神来，阴飕飕的骂了一句“cao你妈的，跟个鬼似的。“

    一整个上午，除了那颇为丰裕的3000块，还有两个芯片，不过也是便宜货色。当了这么多年的修车店主，除了这辆闹鬼的车，“处子车“他只见过一次，那时的他手生的厉害，在道德的纠结和恐惧的逼迫下放弃了那块肥rou，直到现在他还念念不忘，一个劲的悔恨着。

    捡别人吃剩下的，这种滋味让杜洛华颇为恼火，但更为恼火的是，每当自己期待的伸入动力系统的内部，触碰到的却是油腻味儿时，逼仄的车间、摇曳的灯泡、沾满油渍却怎么洗也洗不掉的墙壁与地板、时不时掉线的廉价以太头盔、还有他那躺在床上屎尿一团的植物人父亲，一股脑的捅到了他的眼前，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妈的，太窝囊了，真他妈令人反胃。他用力的拉下了铁帘门，听着落地的剧烈撞击声，郁闷的拐进了小巷子里。

    3000块，十四个能卖千儿的硅片儿，但是枪和‘万能钥匙’坏了，得花上千块；那小人学习的钱就别花了，又赚不到钱，但安娜那个婆娘肯定会闹起来，这下又记上千块。那娃就不该生，又会叫又会闹，打扰我生意还不说，但是营养液一个月又要多花个近千块。这破头盔看着也撑不过这个冬天，就算淘旧的也得千来块，妈的，又是吃别人剩下的。

    气浪轰鸣，巷间头顶的狭长的光被遮笼，透过罅隙，汽船底部闪烁着暗淡的霓虹灯，白天太亮了，这座城市呼吸不过来；漆黑刚刚好，能听到自己逐渐下沉的心跳，但安稳觉还是睡不了。远处马路传来机车与摇滚的轰鸣声，“披头士”的小子们又开始了疯癫的闹腾，

    cao，还忘了这月的工会费！这帮批人要的钱一个月比一个月高……

    到了，杜洛华拐进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烦躁的电音声偏要在他的耳膜上鼓动，廉价的荧光渐渐强烈，又一个拐角，热气滚滚而来，店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小子光着膀子，头顶绝了发，插着几根粗大的黑色管子，正顺着音乐摇头晃脑，杜洛华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咳了一声，敲了两下门框。这小子做的是黑客软件生意，前两个月在暗网捞了不少金。

    靠的也不就是骗来的几套大公司的程序，我凭什么向这种货色低声下气！

    “哟，本杰明老弟，稀客啊。”

    电音小子摘下墨镜，一对异瞳短时间聚焦不到一块，各倒一边，他面目狰狞又小心翼翼的拔下脑袋上的管子，像落水上岸的可怜人样两臂抱着膀子，哆哆嗦嗦的跳着上前，两个rutou上的铁环跟着一起恶心的抖了起来，谢天谢地，他至少还穿着内裤。

    “14个硅片儿，质量都挺高的。”

    杜洛华身子后靠，尽量远离这小子主动贴上来的脸，灰黄色的精灵耳上穿着三对银环，矫揉造作的高挺鼻子间也套了个铁环，一晃头，那清脆碰撞的声音就让杜洛华反胃的想起上个月在门口听到屋内的他在浪叫。

    “哦，我瞧瞧，“

    约翰逊·里根眯着眼睛，甚至双手扳着杜洛华的手，凑上鼻子深深的吸嗅着，遗憾道，

    “最多五百。“

    “什么？“

    杜洛华难以置信，

    “我上个月来，十个芯片都千来块了，这次的质量再不好，怎么也就五百？！你以为我傻吗？“

    “你也不看看市面的消息，现在的厂家越来越讲究生态系统——配置都要是原装的，高等汽车甚至都可以靠着人工智能自我修复，你这些单个的芯片能卖就不错了，别他妈挑了。“

    “除了我这家收你的芯片，还有哪家会收？“

    眼前高出自己一个头的本杰明·杜洛华沉默了，里根背着他，却能感受的他高大的身躯在颤抖，里根假意离开，不出所料，他的右手立马握住，后面传来杜洛华低声下气的请求，

    “约翰逊·里根，我最好的朋友，你也知道我家现在困窘的状况，这个价格实在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

    “本杰明老弟，一分货一分钱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做生意嘛，哪有做亏钱的道理。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就不用多说了。“

    “……”

    “但作为你的朋友，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以后你的芯片可以维持上个月的价格，若你想再高，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

    杜洛华内心一阵恶寒，可里根说着说着逐渐兴奋了起来。

    交易的银幕弹了出来，整整十万触目惊心，但钻进了杜洛华衬衫底下，紧紧贴着他的腹部，延伸向下。

    他先是一愣，随即气血疯狂上涌，对着里根的脸就是一拳，

    “cao你妈的，你这个恶心的变态，我他妈就是死，也不会……你这个狗娘养的死秃驴，去死啊！”

    “你会的，贱逼，你准会的，”

    里根边捂着脸，一只手艰难将倒在地上身体撑了起来，恶俗的笑着，

    “你也不想想，要不是看上你这张臭脸，谁他妈会跟你做生意！你也知道，现在的5区，你的活只会越来越少，而没钱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道这里，里根突然jianian笑了起来，他刚安上的鼻梁在脸上直接移了位，鼻翼那里一片血rou模糊，他边笑着，猛地呸出了团血球，又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索性拽下了内裤，杜洛华只感觉又惊悚又恶心，那摇晃着的东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庞大的可怕。

    “你没有活路，本杰明·杜洛华。到时候，你会乖乖的上来舔着玩意，乖乖的送上你的屁股给我cao。”

    “你准会的，因为你根本没有任何活路，现在的你跟婊子已经没什么区别。”

    里根那对异瞳盯着杜洛华的身体上下打量，右手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他舔着自己嘴唇，朝杜洛华恶狠狠的笑着。

    “妈的，疯子！”

    恶心感搅动着他的胃，他几乎是逃出了电音喧天的房子，他的自尊心早就在里根的笑声中被辗的粉碎，那根晃动的身影伴随着里根的yin笑不断的闪动在他的视野里，他拼命了不去想它，却又愈演愈烈。

    妈的，真他妈糟透了。

    他喘着气，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开始干呕了起来，却根本吐不出任何东西，他的胃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