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那场战争以后_伊纽瓦劳动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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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纽瓦劳动营 (第2/2页)

扎罗斯空军制服,其他两人的都破烂的不像话,唯独施坦纳因为刚转来劳动营不久,军装还勉强撑着过去的形状。

    彼得罗夫发誓奥尔加在看到男人脱掉笨拙棉衣时眉毛都扬起来了。

    碰的一声,金属相撞,施坦纳从齐胸深的坑里抬起头通知彼得罗夫,“找到了。”

    那是个小小的金属盒子里,侧面用卡扎罗斯语写着“机密勿启”。按照施坦纳和新政府达成的协议,这个装着卡扎罗斯间谍名单的盒子能让他从战俘营转到劳动营。

    彼得罗夫接过盒子,顺手将对方拉上来。他走到树后收拾行李时再次听到奥尔加的声音。

    “挺像个坟墓,真方便。”她叼着新点燃的烟对施坦钠说,“你来在这儿跪下,不,往左,对,就是这儿。”

    施坦纳跪在地上,手攥着腰带,身后是他和伙伴刚挖出的坑洞。树杈上挂着一缕一缕银色的锡箔纸条,将阳光反射在那双颜色很浅的眼珠子上。活像一对儿标本里的玻璃球。

    奥尔加抬脚将他肩膀向后压去,满意地看到那白线绣的卡扎罗斯肩章上出现了一个湿答答的鞋印。“完美的位置,卡扎罗斯狗。”

    施坦纳盯着她,脸色不知怎么有点苍白,但声音还很冷静,“你不能杀我。”他说米嘉斯语时是一种沉闷无波动的语调。

    “哦?”奥尔加弯下腰,凑过去,用食指和拇指掐住他的脸颊,将烟喷到他脸上。施坦纳闭上眼睛,不多的rou被压的陷下去,血再次从鼻腔流出,渗进干裂的嘴唇里。他有一张五官很锋利的面孔,但不凶狠,被攥在手心里时甚至显得有点可怜巴巴的。“你想打个赌么?小弗里茨?”

    没等他回答,奥尔加从后腰摸出手枪,紧紧压在男人的眉心处,另一只手依然握着他的下巴。“别动,我一直好奇这样开枪,你的头会是什么状况。”

    施坦纳眨着眼睛,露出点带着疑惑的勇气。

    “不,等等,”她忽然改变主意,用力去抠他紧闭的牙关,“来啊,张开嘴啊,蠢猪,我想让你含着枪!”

    很快施坦纳的牙齿被血染红,他气愤地呜咽,眼眶湿润起来,就是不肯服从。奥尔加不知是兴奋还是恼火,开始用枪托敲击他的下颚,嘴里嘟囔不停。

    眼看她越来越过火,彼得罗夫忍无可忍,站在树后一边小便一边质问。“阿列克谢,看在上帝的份上,你玩儿够了么?”

    “我....”奥尔加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她异常尖利的惨叫和两声枪响。彼得罗夫赶忙举着步枪冲了过来,皮带还松垮的挂在腰间。那两个战俘愣愣地站在一边,神态萎靡,好像没法对外界环境变化做出任何反应,情有可原,他们已经被迫高强度劳动几个月之久了。奥尔加则怒气冲冲的站在坑边,举着血淋淋的右手。

    “那贱货咬了我一口,你敢相信么?他咬了我一口!”奥尔加说着往坑里吐了口唾沫。

    彼得罗夫凑过去,发现施坦纳蜷缩在坑底,冻僵了一样,一动不动。他急忙跳下去,将他翻过来检查,发现他肩膀中了一枪,整个左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浸湿,如同滑稽秀里的不对称小丑

    “阿列克谢,您干了什么呀?“他轻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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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彼得罗夫的坚持下,昏死过去的施坦纳被带回劳动营的医务室,而奥尔加也必须和他一起去地区最高指挥官面前为这出丑闻道歉。

    “你为什么开枪?”指挥官问奥尔加,她生了双大而无神的眼睛,黑眼圈非常深重,一副疲惫的模样。

    “他攻击我。”奥尔加双手背在身后,两脚分开,站得笔直,一副倔样,“他咬了我,还想抢走我的枪。”

    撒谎可真厉害,彼得罗夫不禁腹诽。

    指挥官停顿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听上去很合理,不仅阻止了一场叛乱,还英勇负伤了。”

    “长官,如果我可以插嘴的话,那个飞行员怎么办?”彼得罗夫小心翼翼地说。

    “他还活着么?”

    “是的,可.......”

    指挥官打断他的话,转头敲了敲身后的隔板,一个头发梳得整齐,神色谨慎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大约四十岁上下,西服剪裁非常漂亮,生着张文质彬彬的白净脸蛋,眼睑下有一点红,且像所有知识分子一样在衣领处夹了个单面镜,走路姿势戴着点傲气。

    “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长官?”他走到指挥官面前,鞠了一躬,不急不缓地用米嘉斯语问。这时彼得罗夫看清楚了他左肩处别的蓝色的肩章,意识到这是个“地方顾问”。这些人大多是前政府军或政府支持者,有特殊技能且在战后主动合作帮助重建,以此为自己或家人换得一些优待。

    他米嘉斯语说的真好,几乎一点口音都没有,也许他是个语言专家。彼得罗夫推测,他闻起来很干净,手指修长白皙,没有毛发,一看就经过精心保养,不曾握枪。真是个幸运的混蛋,彼得罗夫是农民出身,在最艰苦危险的工兵部队死里逃生,他在前线呆的太久,对战争充满厌恶,也因此有些固执的愤世嫉俗。他能尊重施坦纳这样的军人,对顾问们却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在他看来,这些狡猾的懦夫哪有什么忠诚可言去,仗着自己是有钱人家出身的聪明人,读过书,挨到战争结束后趁虚而入,摇身一变换上新的皮囊,永远不用受苦,坐在桌子后面舒舒服服指点江山。

    “那个飞行员企图反抗被打伤了,有什么想法么?”指挥官问。

    “当然没有,长官。”男人温和地说,甚至没问施坦纳伤势如何。

    “看吧,连卡扎罗斯人都没意见。”指挥官微微一笑,转身指着彼得罗夫对顾问说,“这位倒是比你还担心你的同胞呢。”

    顾问伸出一只手,风度翩翩:“那么请允许我代表卡扎罗斯人感谢您,排长先生。”

    彼得罗夫迟疑了一一下,粗糙龟裂的手握住对方柔软温暖的手,那顾问的神色自若,毫不以自己的身份为耻似的,他眼睛颜色非常浅,让他礼貌的热情带了点微妙的虚伪感,又有种贝类般的阴翳优雅。

    果然,男人转过身,小心翼翼地问:“指挥官女士,如果我可以插嘴的话,当然我相信您一定早有考量,施坦纳先生的受审日期是六月十一日,也就是四个月以后,彼时会有记者媒体报道的。

    指挥官用力眨了眨带着倦意的眼睛,强迫自己开始在乎这件事儿:“既然是阿列克谢下士打伤的,他的安全出席就有你负责吧,不管是向他道歉求他原谅也好,还是给他穿上拘束服像疯子一样监管起来也罢,保证他六月十一号在认罪书上签名就行,”她抿着嘴唇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下一次晋升军士名单里。好啦,解散!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紧接着她又叮嘱了一句,“媒体和镜头,阿列克谢,这很重要。”

    “你觉得如何?”指挥官问一直保持着微笑站在旁边的顾问。

    “非常好。”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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