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爱与痛的边缘 (第1/2页)

    跟着赵一藤住了三天，g雪梅短暂T会到被人照顾的快乐。放纵地享受后，才想起那被她留在家里的行李箱。别的都可以不要，可相机和存储卡至少要拿回来。

    吃饭的东西，不能丢。

    上午，她跟赵一藤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家去把行李箱接过来。

    可能是对于罗中月那天拿刀的眼神有些余悸，赵一藤不放心她自己过去，好说歹说才让g雪梅答应，他送她过去。g雪梅又提要求，无论她mama说什么或是做什么，都尽量别cHa手。

    “家里事，我想自己解决。”

    “那要是阿姨又......”

    “她再恨我，应该也还不至于杀了我。”

    她对着车前的化妆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打开车门，进了小区，就朝楼上走去。

    麻将馆的老板娘看见g雪梅和赵一藤一起过来的画面，才确信了，可能那天这小伙子真是没撒谎。她有些急躁地扇着蒲扇，麻将馆的空调坏了，只开着巨大的吊顶电扇，呼哧呼哧地发出响声，跟八卦之火燃烧的声音有些像。赵一藤瞥了她一眼，微笑疏离，没给人家打听八的机会。

    g雪梅没有家里的钥匙，只能敲门叫开。连着一阵铁门拍响的声音，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妈——是我，g雪梅。”

    她轻轻地坦白身份，这厚重得掉锈的门后才缓缓露出一张人脸。

    “你还知道回来？”

    她神sE沧桑，可却不见丝毫的疲惫，张口就是一声冷笑。g雪梅没想着在口头上争个上风，尽量温和着语气就拉开门。

    “我回家拿点东西。”

    “拿东西？你是又想着去什么鬼地方，大半年都见不着人是不是？”

    前脚刚迈进来，朝着那个始终敞开着门的房间走去，后脚就是罗中月尖利的咒骂声。

    g雪梅没搭理她，一一检查着箱子里的东西。回到家里，她有随手给东西上锁的习惯，除了刚来那几天换洗的衣服，她用过的电脑和机器基本都是随手就放回原处。罗中月喜欢翻她的东西，可没了密码也是束手无策。箱子基本还维持着原状。

    她短短舒了一口气，拎起箱子就要出门。门刚刚打开，罗中月又开始挑起战争。

    “g雪梅，你翅膀y了是不是？你是想跟这个家彻彻底底地断开，是不是？”

    “妈，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这几天电话不打，家也不回。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只是来拿个东西，转眼又要出门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让我们俩都静静，我不想去相亲。”

    “不想去相亲，你下半辈子怎么活？”

    “妈，你能不能别管了！我就不想结婚不行吗？”

    “我不管？我不管谁管！你爸会管你吗？g雪梅，你三十二了，我三十二岁的时候你都上小学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居无定所的，没有房子没有车，就连正经的工作都没有！”

    她声sE俱厉，每次都是一样的理由，一样的数落。

    g雪梅对她的这些指责了然于心。刚开始也会感到心痛，听了那么多年，好像对于这样的诛心已经相当习惯。

    “妈，我能养活我自己不就行了吗？”

    “你现在是养活，那老了呢？不生孩子，Si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小而狭长的眼睛里透着冷光，此刻罗中月的表情实在刻薄得可怕。可她自己并不觉得，这么多年，她一直将这刻薄包裹在Ai的外衣下，乐此不疲。g雪梅却感到心累。

    她真想告诉罗中月，如果道义上心灵上不会遭受谴责，如果真的可以，我其实也不想给你收尸。

    可这样令人难过的话，罗中月说得，她说不得。她默默地观察着罗中月这痛苦的二十多年，自己也被这多年所尊崇的T谅所绑架。

    为什么家人之间，表达Ai意是羞耻，脱口而出的伤害却是理所当然呢？

    她感到心痛，罗中月嘴里细细碎碎的念叨不断，关于结婚关于稳定关于那没有意义的对于Ai情的追逐，她所做的一切在罗中月眼中，似乎都只是不成熟的叛逆。

    闷热的天气磨细人的神经，楼道外的知了鸣叫更催熟她的愤怒。

    握住拉杆的手渐渐浮现出青筋，g雪梅凝着眉努力地深呼x1，眼睛不自觉的有些泛红，她忽然就开口喊了声：“妈！”

    罗中月顿住，望向她。

    有些人吵架时JiNg神激昂，也有些人只是想到要与人家这样对峙，就容易红了眼眶。g雪梅自小就懦弱胆小，吵起架来自然是典型的后者。

    更何况，这个她要争论的对象，是掌控她那么多年的mama。g雪梅感到一重巨大的阻力。

    可阻力也是动力，有些话，不得不说。热风将她包裹，她努力想要平静，可脱口却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字字句句都带着多年来的怨恨。

    “妈，我三十二岁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生孩子不是为了谁给我收尸，Si了的人就是Si了，收不收尸有什么所谓？

    我想要有Ai情再步入婚姻，有错吗？我的工作虽然不算稳定，但是我乐在其中，你也没有指责的道理吧？

    再说了，就算我不结婚不生孩子不工作，又能怎么样？地球会不转了吗？

    妈，你已经管束了我那么多年，剩下的日子，我们能不能放过彼此啊？啊——”

    话语一一铺开，最后是一声央求的延长音。罗中月先是楞住，接着是错愕，那些情绪堆积在一起，她厘不清。

    放过彼此......多么严重的罪名！到头来还是养了个白眼狼！她怒瞪着眼就又走近几步，习惯X地抬起手指着她，直接拉高了声调。

    “g雪梅！你以为我想管你啊！我这辈子吃了这么多苦，不都是你们老g家赐的？我千辛万苦帮你相亲，帮你安排结婚，帮你规划生孩子，到头来还是我的错？

    你知道你现在多大了吗？你工作不稳定有人愿意跟你在一起吗？你再过几年你还能生孩子吗？

    你真就打算孤独终老吗？你看看你妈一个人过日子，有老公跟Si了老公一个样，你都不觉得可怕吗？

    你小时候就长得普普通通，念书的时候费好大功夫都跟不上进度，好不容易有点起sE关键时刻又总是掉链子。现在呢，整天都在外面鬼混！

    就你这样的，你追求什么Ai情？有谁会愿意跟你在一起？没个T面的工作，不生孩子也跟你在一起？g雪梅！动动你的脑子行不行！”

    鼻子尖跳动的食指b幼年讲台上的教鞭还可怕，她只要抬起手，g雪梅就忍不住发抖。今天这挑明的话更似海浪，铺天盖地就打过来，将g雪梅的所有自尊心统统压倒在海面之下。

    暗沉的，没有空气，难以呼x1。

    罗中月无法察觉她的难受，她眼神凌厉，仿佛一个睥睨众生的造物主，怜悯而冷漠地观看着所有。g雪梅那红了的眼眶在她眼中，只是懦弱与无力的象征。

    只有被人戳中了心里最隐秘的痛处，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等着g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