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与他的信徒_神谕是谎[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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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谕是谎[一][,] (第3/3页)

袋把他推开:“看习惯了也还好……算了,随便你。”

    枫原万叶就低低的笑,直起身来用双手撑着床榻,将神明笼罩在自己身下的阴影中。

    他成为散兵的信徒时都没几岁,骨头没长开,又营养不良,整个人瘦瘦小小的,还没散兵的腿高。在散兵这儿好生养了许多年,身形挺拔了,也向来恪守身份,或是弯腰低头走在散兵后侧,或是半跪下来,一度仰视着他的神,第一次这样越界,第一次这样侵略性的俯视对方,才让散兵猛然发觉信徒早已长得比自己要高了。这种感觉就像一只豢养的粘人小猫突然变成了凶猛的狮子把自己压在身下,强烈的反差感令他升起了被捕食的不安——可分明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按死,为什么?他忍不住想向后退去,然而身后是柔软的床铺,带着看看信徒究竟想干什么的心情,他眼睁睁看着枫原万叶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随后埋在了他的脖颈处,很轻的用脸颊蹭了蹭。

    青年积压许久的炙热爱欲铺天盖地的向他倾覆下来,一滴一滴的渗透皮囊,滤去阴暗沉郁的恶念,缓慢的砸落在神明空洞的胸腔。枫原万叶深深呼吸了一口散兵身上独有的、冰凉微苦的不知什么植物的香气,唇瓣若有似无的蹭在脖颈与耳后,将柔软的堇色发丝含在舌尖,梦呓一般的粘腻低哑:“父神……”

    他幼年起就在散兵身边长大,散兵教导他,养育他,照料他,对他而言不光是神明,亦是如父亲般的长辈,他有资格唤一句父神。尽管已经长大,许久不再用“父神”这样带着孩童般孺慕依赖的称谓,换成了私心更重的、带有很强的从属占有意味的“我的主神”,心中对长辈的尊敬与憧憬也早变成了痴恋爱慕,但他知晓神明依旧会为他的撒娇亲昵而心软,会轻轻叹一口气用手抚摸他的发顶,由着信徒胆大包天的去搅锁在荆棘里的蜜糖,低声问他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爱撒娇。

    他不回答,抿着嘴角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一只手捧住父神的脸颊不让他躲,便于他从脉搏吻到唇角,交颈厮磨。

    在夺取权柄揭竿起义前,七叶寂照秘密主曾带着他最宠爱的信徒离开稻妻,作为流浪者和浪人武士友人的组合一同在七国游历。

    神明没有进食的必要,但小信徒是个正在生长期的人类,并且保留了还作为贵族时的习惯,吃不下粗制滥造的食材,即便是一条鱼也要细细烹饪得美味才能吃得下去。矫情的生活习惯让神明也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品尝人间百味,从华丽的大饭店到普通的路边摊,从蒙德的酒到至冬的列巴,其中让枫原万叶印象尤其深刻的是枫丹的果果软糖。

    这个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软糖格外好吃或是格外难吃,也不是因为散兵落败后再也没有出过这片软禁他的辖区,往后难有机会尝试,只是它的口感很特别,是此前从未吃过的感受。

    软软的,嫩得好像嘴一抿就化了,但是轻轻咬下去又不像果冻一样会立刻断裂,滑溜溜的在口腔里与舌尖追逐,有着泡泡橘的酸甜。

    他的父神,舌尖好像果果软糖,软软的,嫩得让人都不舍得用力吮吸,湿漉漉滑溜溜的,但尝起来是微微的苦涩和清甜,是他不久前为神明泡的茶。

    都说接吻要闭眼,那样才能享受接吻时静谧的安稳,享受时间在这一刻为此停驻的浪漫,享受与最爱的人唇齿缠绵,索求同时被索求。然而枫原万叶的第一次接吻却一直睁着眼睛,紧张的,贪婪的望着散兵低垂轻颤的眼睫,拼了命的想要记住这一刻眼前能捕获的一切图景,舌头僵硬的胡乱在对方口中搜刮,下咽,生怕这个吻是个昙花一现的幻梦,一眨眼就会破碎,生怕神明从先斩后奏的吻中反应过来,生怕神明对这个吻中蕴含的情意流露出厌恶与憎嫌,从此他再也没有资格叫他一声父神。

    肌肤相亲虽然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可枫原万叶知道散兵对爱欲的理解和人类不太一样,他似乎只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个物件,一个留住什么的、换取什么的筹码。他对任何一段关系如薄冰般易碎的安全感从其中得以彰显,因此只是枫原万叶撒娇讨要他的拥抱,请求获准吻他的手心与脸颊,仅仅因此猜测枫原万叶喜欢他的身体,就迫不及待的要一次一次放宽底线给他更多,根本不在乎他的信徒在得偿所愿的背后有多么失落,在多少个夜晚因臆想其他信徒是否也会得到这样的赏赐而心如刀绞。现在他身边能够亲近他的,依旧跟随他的只有枫原万叶了,可是人心贪婪,他怎么会浅尝辄止,怎么会不想要将他的神拉入情爱深潭?

    可若我吻您呢,我的父神?枫原万叶在心里低低的祈祷,您知道接吻是什么意思的。给我一点回应啊,我的主神,或者不要回应我,就这样静静的再纵容我一回吧——让我欺骗自己您爱我吧,不仅仅是神爱世人。

    过度的紧张加上从未接过吻不知如何换气的青涩让他很快喘不过气来,憋得脸颊通红,却又不肯松一松拥抱分开点距离留给呼吸,缺氧让他的手指发凉,心跳加速,难受得眼眶发红。

    散兵皱起眉,抬起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一边坐起身子一边把他往外推:“你想憋死自己?”

    枫原万叶低着头,将唇齿间牵出的银丝抿进嘴里,深深呼吸了几次,眼神湿润的看向散兵:“父神,让我再亲亲你好么?”他向来会得寸进尺,见散兵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就还想要一个亲吻,将脸颊凑过去,等待首肯的用唇蹭了蹭散兵的脸。

    他将眼睛闭起,看不见散兵的神情,何尝不算一种逃避。他听见散兵冷冷的哼笑一声,嘲讽道:“哼,居然会像个牙都没长齐的孩子一样哭,人类就是容易沉溺rou欲欢好中,连这副残缺无用的假合之躯都能让你如此着迷,若是我不同意你是不是要打滚撒泼?真没出息。”

    他哭了吗?枫原万叶茫然的抹了把脸,湿漉漉的,凉凉的。大概是方才接吻时无意间流下来的,他没发觉。

    “不是的,”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摇摇头,紧了紧臂弯,反而收起了小辈撒娇的姿态,缱绻又认真的看向散兵道:“我并非是因沉溺rou欲欢好而爱您的躯体。信徒不敢妄言反驳您的判断,可在信徒眼中,只要是您,就是世间最为殊胜完美的,只要是您,我的父神。”

    他知晓神明心中纠结难解的是什么,揽着散兵肩膀的手缓缓下移到神明单薄的背脊,让自己的温度紧贴他的肌肤,将神明与自己的胸膛紧紧相贴,传递去心跳与灼烫。

    “您总自嘲说这具身体残缺不全,胸中空无一物……可在我眼中,这正是您超越的证明,因为您不需要依靠它也能得到它本来该给予您的东西。对吗?我是那样爱您,我的父神……”

    就像一捧清水浇到烧红的烙铁上,飞溅出沸腾的水花,散兵因枫原万叶落泪而烦躁的心情猛的动摇了一瞬,然后飞快的平静了下来。

    他柔和下面色,微微勾起唇角,笑着捏了捏枫原万叶的脸:

    “…呵呵,油嘴滑舌。”

    枫原万叶顺势再度低下头,用自己的重量将神明重新压回榻上,仗着神明的纵容玩闹般轻轻咬了一口神明的唇:“父神知道的,我所说都是真心话。所以让我再亲亲您,让我爱您,好么?”

    散兵默许的闭上眼,微微张开唇。他这次终于可以沉浸其中,好好感受鼻息相融,痴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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