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为你撑把伞 (第1/1页)

    气温有点下降，稀疏的人烟让所x1入的气息带着nongnongSh气。

    空气既cHa0Sh又稀薄。

    陈予菲把外套的领子立了起来，抵挡一些寒意。

    走往车站的途中跟老爷爷话别时担搁了一些时间，到达车站的时候，刚好目送今天最晚离开的游览车，扬起风尘缓缓的开往山下。

    时间是下午四点半，若没有延误的话，最後一班客运再过十五分钟就会抵达。或许是害怕所有的错过吧，陈予菲没有走进由村民用木板搭建的候车室，而是站在站牌下，将暗未暗的幽微处，把她的坚强衬的单薄。

    在陈予宙考上南部的国立大学土木系，要搬进宿舍的前一天，他们没有事先说好，却在午饭过後，牵着被带到山里丢弃、混有高山犬的米克斯──大丹，一前一後、到最後一起倂肩的走在废弃的产业道路。

    那时的大丹已经十三岁，长途散步对牠来说已经是一种负担，可是一看到他们走到门口，皱着眉心发出嗷嗷的撒娇声，让陈予宙迟疑了下还是带牠出门。

    他们配合牠的速度，慢慢的从产业道路走进有yAn光穿过、有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有小鸟跟着唱鸣的林森小径，愉快的行走。

    彷若记得每年树叶落下时的故事，也记得开在山坡的春不老又换了几轮，说着不算太老的点点滴滴，然後，他们在没有人经过的小径牵了手，奇妙的心情，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小鸟，毛茸茸的、害羞的、舒展着喜欢。

    一直到回到马路上时却又很自然的把手放开。

    当时的午後，他们在这个站牌停留。

    那天陈予菲的颊上渲染了粉sE樱花的颜sE，久久不能散去。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在离别前夕鲜明了起来。

    喜欢上自己的哥哥，是一件与众不同的事，所以陈予菲没有跟谁说过这件事。那时，她天真的认为，偷偷的喜欢上一个人并没有错，只要他以後能遇到他喜欢而那个人刚好也喜欢他，然後看着他幸福到老，这样就是永远。

    那时她没想过的事，是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了。

    白sE的进口休旅车缓缓的驶近。

    轻按一声的喇叭声唤醒所有的沉静。

    陈予菲自往事中抬头，看着停在站牌前方不远处的车子，开门走下车的人是许怀谷，往上走的步履些微吃力，可是他仍让自己显得从容。

    然後陈予菲看着他走向自己。

    他是陈予宙的大学同学，身材跟陈予宙相似，有一阵子他剪了短发，远远望去，会有他就是陈予宙的错觉。

    但那也是这几年，陈予菲才发现的事。

    「你怎麽也在这？」多拙劣的问句陈予菲也知道，只是她想不出用什麽样的问候才恰当。事故过後，他会代替陈予宙来探望父母，说是亏欠也好，说是填补过错也罢，但他的探望能让郑惠佳从脱离的状况有了安定的移情作用也是事实。所以会在这里遇见他，也不会是很奇怪的事。

    「就来看看伯父伯母。」

    「会多住几天吗？」

    「看情况。」

    「那还是先跟你说谢谢。」

    听她的语气就像是要结束对话，许怀谷笑了笑，「客运几点到？」

    「四点四十五。」

    「嗯。」许怀谷嗯了一声後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有点疲倦的陈予菲也找不到话题解开无话可说的尴尬，所以他往旁挪了几步站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等车。

    山上又开始飘了细雨，陈予菲避开他直视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表。

    时间显示四点五十分，可是该来的客运还是迟到。

    许怀谷把自己的围巾给她，见她仍低着头，眼睛落在鞋尖处，也不介意的把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往後绕了一圈的在後颈处打个结，「客运还没来，我送你回台北。」声音一如以往的温暖，但陈予菲知道，那是被生活骤变磨过锋利之後所改变的生活态度，因为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人。

    她也知道茫茫人海里没有那麽多的不期而遇，有的只是飘流。可是，他偏偏总在自己最想要孤单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用着跟陈予宙相似的步调，一步一步的陪在她的左右。

    「再等等吧。」陈予菲觉得他没有亏欠自己什麽，所以对他有更多的拒绝。

    但他却始终不在意，就算言词里多了会刺人的枝节，他也会耐心的一一剪掉。

    天空又暗了几分，不远处的树影也逐渐的织进黑sE帘幕里。

    多了一个人一起等待，时光织就的不再只是一片荒芜。

    许怀谷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时间，五点十五分。看样子，应该是前方有什麽事耽误了行程。这次他不给她推辞的机会，直接把车子倒车到她面前，把右边的车门用中控锁打开，「是要上车还是一起等车？」

    「你不是要去看我爸妈的吗？」

    「改天再来也可以。」其实，他已经准备好了，若她不上车，他会拿把雨伞，下车陪她。

    仅剩的迟疑被逐渐涌上的暖意给软化，再踌躇也许连雨也会跟着闹脾气？

    陈予菲最终还是考虑还是对方的心情，又或是她自己的心情。

    「那就麻烦你了。」

    等陈予菲坐上车後，细心的确定她系好安全带後才启程。

    才过了一个转弯处，雨声开始窸窸窣窣的落下。

    许怀谷看了看陈予菲，她侧着脸安静的看着看窗外，有些许Sh发落在她的颊上、她的额头上，他很想伸手帮她把头发轻拨在耳後，就像是抚平她的感伤。

    或许是真的累了，陈予菲在许怀谷刻意播放的钢抒情小品的乐音中沉沉的睡着。

    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那天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