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偷偷 (第2/2页)

不如以往那样吵闹地说着各种冷笑话，反而是安静地端着碗像是在思考些什麽。晚饭上异常冷清，全部人夹好菜後就各自端着碗回房间了，只有游宁生留在餐桌边坐着。

    他迅速吃完饭，收拾完後就赶紧溜回房间里，关上门後就拿着手机和书包丢到书桌一边，书包里主要塞的都是讲义和各科考卷，反而课本是相对最少的。

    心神：你好了就直接打给我。

    告知过後，他就cH0U了张数学段考复习卷开始演算，这份考题算是中规中矩，基础题不少，但变化题几乎占了大半，就算是平时写题目快速的游宁生，这次也花了不少时间。

    他呼出一口气，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近四十分钟，他急忙地开启手机查看，深怕余黟打给自己却没被接起，却发现手机异常安静，没有电话提示，之前发出去的讯息也没有被读取。

    游宁生有些失落，但还是把物理卷按照顺序摆在桌上，再依照错题多至少的顺序排列整齐，旁边放着讲义作辅助，但再过去了半个小时，依旧没什麽进展。

    「阿宁，我切了苹果，要吃点吗？」宁妈直接开门，就看到抱着头摊在桌上的游宁生，立刻关心道：「你这是怎麽了啊，又头痛了？」

    他苦笑两声，指了指桌上几张满江红的考卷，开玩笑地说：「是有点头痛。」

    「你不会拿去问你哥？」

    「算了，我还是自己解吧。」游宁生无奈道，接过装苹果的碗，笑着说了句「谢谢」後就又把目光重新投在考卷上。

    手机无预警地震动起来，游宁生吓得立刻接起，顺手找了个耳机戴上。果不其然，两格长方形画面出现在萤幕面前。

    节骨分明的手指点了点画面，低哑着声试音。「这样听得到吗？」

    声音一下子灌入耳里，却温柔地像是轻靠在耳边呢喃，让游宁生忍不住颤了颤，把声音稍微调小了点。

    「……可以。」游宁生嗫嗫地说，感觉有些口乾舌燥。

    「我以为你忘了。」

    余黟轻轻叹息，放轻声音说道：「没忘，只是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抱歉。」

    「没让你道歉，就只是觉得……下一次你可以先传个讯息告诉我，b较安心点。」游宁生m0了下後颈，又轻轻松开，眼中带着微微笑意。

    「嗯，知道了。」余黟点头答应，桌上已经摆着物理相关的各张考卷。老萧虽然都有检讨过这些，但对於一个碰到物理就想睡觉的游宁生，订正考卷简直是命门，偏偏订正这个步骤是提升程度的最快方法之一。

    余黟摊开所有考卷，温声道：「从哪里开始？」

    「你有第七回的考卷吗？从错题多的章回开始吧。」游宁生看着考卷一片惨状，都不好意思开口。

    余黟点头，翻出他那张几乎没什麽订正的标准考卷，上面整整齐齐地写满了公式与求解，看上去不像是张考卷，反而像张详解，一丝不苟。

    「你这……是详解本吗？你跟老萧借来了？」游宁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眼睁得很大，脸上无一不写着震惊。

    余黟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是考卷，习惯这样写。」

    他彻底败下阵来，乖乖听余黟讲课。有好几次他差点儿趴在桌上睡着，但想起自己正被一个学神教导着，那人不时还会温声唤醒他，後半段教学也就撑着眼皮y是听懂了全部。

    余黟发现游宁生其实不是学不会，相反地，他的悟X极高，只是会在遇到混合题型时不知所措。因为要厘清所有条件，除了明白告诉考生的数值和状态，更麻烦的是文字叙述里隐藏的暗文。这对游宁生原本不是什麽麻烦事，毕竟他语文素质本身就高，但碍於他对物理这们科是着实没有兴趣，所以一遇上多重概念时，就会直接选择放弃。

    「等等……你先停一下。」游宁生压低声音说道。

    「嗯。」

    「阿宁，有什麽不会的可以拿来问。」宁爸经过他房间时，开门大声地说：「加油啊。」

    他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就会请余黟先安静几分钟，通常这段时间里，宁爸或宁妈都会直接开门进他的房间，也不会事先敲门告知，像是Ga0突袭检查，关心他之余也是确认他是不是一直在玩手机。

    偷玩手机这件事已经是国小的事了，但现在他们还是认为他会控制不住。

    「抱歉打断你，继续吧。」等他们离开房间，游宁生才又重新开口。

    「没事，那我们接着看……」

    这个晚上，他发现这只小朋友b平时上课还要专心，也不知道是否因为父母进出偶尔房门的原因，尽管睡意朦胧，但在他的提醒下还是勉强撑起身子度过难关。

    「呵啊……」游宁生往後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突然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再看一眼题目也不觉得像之前那样不顺眼。

    「你怎麽会这麽厉害呀，余老师……」游宁生气若游丝地说，但是脸上还是笑得很开心。

    余黟对着镜头举起一本墨绿sE笔记，淡淡地g起唇角，露出一个不明显的浅笑。

    「帮你整理了一些考点，压了几个重点概念，明天记得找我拿。」

    游宁生眼睛一亮，但是真的没力气动了，只好趴在桌上一个劲的傻笑，看起来特别可Ai。

    「今天谢谢你了。」游宁生嘿嘿一笑，忍不住又夸赞了起来：「你平时一定都很努力才会这麽厉害，不像我，临时才在补救。」

    余黟第一次听到对自己的夸赞是「努力」，而不是「聪明」。从小到大，所有亲戚和老师，每一个看到他接近满分或是满分的成绩，第一句话都是夸他聪明，但谁也没看过他平时夜深人静时，独自坐在台灯下奋笔疾书的模样。

    「不会，你也很强，短时间内补完所有重点。」

    「你b较强。」

    「没有，你更厉害。」

    两人日常斗嘴了几句後，也不在争论谁更厉害这个话题。

    夜深了，游宁生抵挡不住困倦，渐渐在电话里没了声，趴在桌上就安静地睡着了。褐sE的头发轻掩在桃花眼上，近看时发现眼尾上有一颗淡淡的泪痣，他放下所有戒备与假面，此时的少年特别乖巧而纯粹。

    余黟偷偷地截下一张照片保存，是相册中第一张照片，也是唯一一张。

    结束通话前，他轻声地、近乎呢喃似地对着电话另一边的人诉说着晚眠。

    「晚安宁生，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