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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闭宿还有几天，由於期末考已经考完了，学生们都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打包行李，等着学期一结束立刻搭上返乡的火车。

    陈晋川并不在收拾行李的行列中，他的东西不多，一卡皮箱就能解决，倒是徐秉之，桌上的杂物堆积如山，衣柜里的衣物也多得塞不进箱子里，两人正苦恼着要怎麽解决，舍监忽然上门来找人。

    「陈晋川，有老师在一楼等你，你下去一下。」舍监手里拿着藤鞭，视线越过陈晋川，望向他身後那一堆属於徐秉之的杂物，「闭宿之前我会再来检查一次，不该留下来的东西通通都给我处理掉。」

    陈晋川一边看舍监的眼sE，一边把东西捡好放进箱子里，他心里疑惑，看了眼墙上的时间。

    都已经那麽晚了，还会有哪位老师来找他？

    「该不会是澎大海吧？」徐秉之猜测，「都这麽晚了，他不会还要来找你碴吧？」

    被他这麽一说，陈晋川也提心吊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套上外套，哆罗哆嗦的跑下楼。

    一出宿舍，他便看见林朝生站在寒风中的背影。

    陈晋川的脚步变得迟疑，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林朝生了，如今一见，竟然连背影都能瞬间认得真切，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林朝生却先转了过来，两人目光相交，陈晋川心里一跳，随即别开视线，低声问好。

    天真冷。

    风一阵阵吹来，林朝生是穿足了毛衣，又围上围巾才出门的，相b眼前的陈晋川，连脚踝都露在外面吹风，耳根子也冻得发红，宿舍门口的昏h灯光洒在小孩脸上，竟生生添了几分可怜。

    林朝生想起自己远离陈晋川的初衷，是想要平息心里的不平静，如今却是本末倒至，话都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快要克制不住自己。

    「你最近好吗？」林朝生脱口而出。

    两人都愣住了，一个是因为自己的溢於言表、一个是因为对方的贸然关心。

    「你们导师说你最近身T不舒服，所以叫我送药给你。」林朝生不晓得该怎麽处理那GU没来由的焦急和心慌，他赶紧从兜里掏出药袋，给陈晋川递了过去。

    陈晋川看了他一眼，默默接下。

    「谢谢老师。」他捏着药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他知道自己必须快点离开，害怕再多跟林朝生相处，心底的Ai慕又会无法抑制地疯狂滋长。

    他不断告诉自己，林朝生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因为他身为师长的义务，没有别的意思。

    「我听说你最近成绩有一点退步，是因为身T不服吗？」林朝生问。

    陈晋川不知道要怎麽回答，身T抱恙只是他随便搪塞的理由，他总不能直接告诉林朝生，他是为了给母亲筹措医药费用，所以才把所有的时间和心力都花费在课业以外的事物上。

    他的yu言又止，让林朝生误以为自己唐突了，以为小孩嫌他多事，便赶紧打圆场：「成绩退步也没关系，下学期再努力就好了，我相信你做得到。」

    他一番话说得温柔，与当日开口撵人的口气判若两人，陈晋川听在耳里，一时竟猜不出林朝生心里在想什麽。

    他x1了x1鼻子，最後还是只能说一句谢谢老师。

    除了谢谢，除了对不起，陈晋川好像就对林朝生无话可说了。

    再多说，他怕自己又惹人讨厌。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回去收行李了。」他收回视线，微微点个头便要转身离去。

    眼见他要走，林朝生赶忙拦住，解下身上的围巾给小孩围上。

    陈晋川身子冷，忽然一阵暖气覆了上来，鼻间全是林朝生身上令人安心的气味，只在一瞬之间，他努力修筑起来的心墙轰然倒塌，他任由林朝生为他披上围巾，两眼一抬，便瞧见了林朝生满眼的温柔。

    陈晋川心里忽然升起一GU微小的希望。

    他们彼此都对之前的不愉快绝口不提，林朝生愿意来见他，应该是不讨厌他吧？

    他能再更靠近一点吗？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陈晋川犹豫着伸出手，轻轻环上他的腰间，林朝生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开来，一把甩开小孩的手。

    陈晋川两只手僵在空气中，冷得发抖。

    半晌後，双手颓然地垂下，眸子也暗了下来。

    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与林朝生这辈子的距离就仅止於此，不会再更靠近了。

    不能再更靠近了。

    「对不起，我不小心的。」陈晋川弯弯嘴角，试图扯出微笑，「谢谢老师的围巾。」

    「下礼拜就过年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多穿一点。」林朝生察觉小孩眼里的落寞，暗自後悔刚刚反应太大，他又伸手替小孩拢了拢围巾，叮咛道：「药记得吃完。」

    陈晋川点点头，乖巧的主动贺道：「祝老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林朝生笑了，脸上的笑容让陈晋川恍惚不已，这竟是这段时间以来，林朝生头一次看着他笑。

    相b起一个月前，两人之间彷佛又回到了最初的相安无事，但所谓的相安无事，不过是一个装聋作哑、一个哑巴h连。

    喜欢一个人真是一件快乐而痛苦的事。

    陈晋川脸上笑着，心里却是几乎要将他溺毙的酸楚，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跟林朝生和好了而想哭，抑或是因为意识到彼此之间的鸿G0u而想哭。

    但一见林朝生笑，陈晋川就移不开眼，他望着林朝生，忽然就释怀了。

    这个世界是自由的，Ai是，不Ai也是。

    林朝生不喜欢他没关系、无法靠近也无所谓，就让他隔着那段距离，默默地待在林朝生身边，或许他跟着跟着，有一天就不喜欢了。

    等到那个时候，他就会默默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