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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正文完e。 (第1/1页)
中途下起了大雪,车轱辘陷进雪里,寸步难行。宋佩慈查了下地图,那地方离这不远,他索性下了车,一步一步踏过去。 少了房屋的庇护,风果然呼啸着拍打过来。他的脸没有被谁打肿,反而被冷风吹到快要皲裂。 眼泪涌上之前,宋佩慈狠狠咬了一口舌尖,硬生生忍住悲意。 这条路比他想得难走,风又大,雪又狠,拍得他几乎倒下,但是终究没有。 走了快一个小时,他终于看见那间酒吧的标识。 宋佩慈便如投怀的鸟儿一样扎进了那间酒吧。 酒吧里还是那么安静,人们喝点酒,听听音乐,没有人注意宋佩慈。宋佩慈一眼看见站在吧台前的李兰舒。是背影,但宋佩慈能认出来。 只有李兰舒那么高,脊背那样挺直,仪态那么清俊。 宋佩慈屏住呼吸,轻轻地走到李兰舒身边。每走一步,宋佩慈都感觉落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实处,不知道会走到哪,也不知道尽头是什么。 终于,他和李兰舒肩并肩了。 李兰舒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宋佩慈,修长指尖将酒杯推到宋佩慈面前:“爱克斯之吻。我请。” 彩灯雕琢着玫红色的酒液,杯中光点晃来晃去,宋佩慈的心也飘忽不定,不知道是喝了好,还是拒绝好。 终于见到了李兰舒,宋佩慈却有些语塞。到最后宋佩慈也只是一口气喝光酒,莽撞地站在李兰舒面前。 李兰舒手指上沾了些血,侧颈、额头、下颌处也有,除此之外,他依旧从容,甚至衣衫整齐,姿态放松,丝毫没有受过折磨的模样。 宋佩慈悬着的心放下些,试探着凑近一步,李兰舒放下酒杯,用身旁的雨伞抵住宋佩慈心脏,不许他再靠近。 这是一把透明的伞,不可折叠,伞尖很长,拦在他们之间,划出比银河还要宽远的距离。 方才在雪中都不曾感受到这么彻骨的寒冷,而今才算完全懂了,被爱人拒绝那一刻,才是最深的冬天。 没有了希望,血液也不再沸腾,宋佩慈默然,许久,他转身为李兰舒点了一杯酒,名字叫“贤妻良母”。 李兰舒戳了戳他,一下比一下重,银色伞尖连叩三遍。 宋佩慈一怔:“我……绑架你的人,不是我……” 李兰舒长长地叹息,摇头道:“你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宋佩慈反应很快:“是不是张衡跟你说什么了?” “我是在问你。佩慈,我不想你对我说谎。”李兰舒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表情,叫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悲。 他好像没有真的很在乎,却又好像无比在意,听不见满意的答案,就会彻底离开。 宋佩慈心脏附近一阵阵刺痛,他一边屏住呼吸,一边攥紧衣角。他实在觉得有些难受,他是有对不起李兰舒的地方……可是。 宋佩慈躲避着李兰舒的视线:“你想知道什么?” 李兰舒递出不满的眼神,判决般摇头。 他不满意这个反问。 宋佩慈用掉了第一次机会。 “好。”宋佩慈索性豁出去了:“那天是我打了李子坤,他根本没把我怎样。” 李兰舒点头:“这个我猜到了。还有呢?” “还有。还有你大学那几个朋友,都是因为我才跟你绝交,他们说我坏话,我不喜欢。” 宋佩慈始终观察着李兰舒的表情。 李兰舒没跟他想的一样生气,反而笑了,宋佩慈迟钝地探过去,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啊,因为我……我不知道你怎么不喜欢我,还以为是他们的错。” “继续说。”李兰舒收起笑容,冷声命令。 宋佩慈抖了抖,小心地看他表情,一个字一个字地试探:“有次你评奖,嗯……还有,那个交换生名额,其实本来就有你,我划去了你的名额,又帮你补上去。是我做了坏事,对不起。” 李兰舒提过宋佩慈点的酒,边喝边问:“然后呢。” “然后……李子坤他,我也确实希望他和你走远一些,我,嗯,我可能做过一些……” 李兰舒道:“继续。” “我帮你做事的时候有过几次项目,本来是可以……”说到这里,宋佩慈再没勇气继续,眼里带着几分泪意,悲声道:“兰舒,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你还真有本事。”李兰舒如此评价。 宋佩慈心跳漏了一拍,仿佛被人脱光衣服送上法庭,当着许多人的面审判。 李兰舒是庭上的法官,从头到尾听了他的罪证,正要给他开罪。 李兰舒喝完了酒,回忆道:“有一天你问我,如果发现你在说谎,能不能饶你一次,你还记得吗?” 宋佩慈回过神来:“记得,我记得的。” “那你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宋佩慈从头到脚泡进寒水里,颤声道:“你说我以为能轻轻揭过的,你怎么都过不了那个坎……” 他不管不顾地扎进李兰舒怀里:“不要,兰舒,别赶我走,留我在身边罚我也好,把我关地下室也好……兰舒,别离开我,兰舒。” 李兰舒任他抱着,“我还说了另一句。” 你以为严重到毁天灭地的,其实我并不在乎。 宋佩慈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从头到尾,没有一刻安稳过。李兰舒一句话能让他生,也能让他死,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够爱。 他又不争气地流泪,李兰舒揽住他:“别哭了。” 只要他一有动作,宋佩慈就抱紧他,生怕他离开。 李兰舒轻轻拍他:“别哭了,我们先回家。” 宋佩慈呆呆地跟在李兰舒身后,看着高大的男人迈进大雪里,想起一句很俗的话,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如果他一定要和李兰舒分开,那今天这场雪是他们唯一白头到老的机会了。 宋佩慈抬步追上,被一件厚重的大衣罩住,而后刷啦一声,透明的伞将雪隔开,大衣源源不断地传来暖意。 李兰舒穿着深色毛衣,踩着雪地靴,走在离他二十公分的大雪中。 没有同淋雪,李兰舒带了伞。 可是李兰舒把自己的衣服给了他。 “……兰舒,我。”宋佩慈想再开口,却被李兰舒阻止。 李兰舒转身,放下了伞,在朦胧的路灯下握住他的手,为他戴上一枚戒指。 那是他们的婚戒。 李兰舒端详一阵,笑着问:“我就不单膝下跪了吧?” 无名指上套着一枚造型精致的戒指,上面点缀几颗碎钻,中间是一颗很显眼的宝石。 宋佩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刻的心情。 李兰舒重新撑起伞,牵着他往家里走。 “如果总有一个人要承担你这些感情,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也许我还是太自负了,总认为自己比别人好些,也只有我可以跟你在一起,只有我能。” 剧本没有按照宋佩慈想的那样发展,但他还是爱上了李兰舒。 他献祭般将自己交给了他:“只有你能,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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