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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声沉重，宋佩慈受了惊吓，本能地朝声音来源望去。

    他抬头时，男人正回身关门，门后映出的点点光明被完全遮掩，又是一声闷响，视线中只剩下站在不远处的李兰舒。

    李兰舒把提着的东西放好，弯腰换鞋，被身后传来的视线烫到，回头瞧了一眼。

    宋佩慈就那么看着他，待他整理好一切，唇舌冲动地颤抖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李兰舒来到他面前，才看清他琥珀色瞳孔正不安地震颤。

    他抬起手，试探着碰到李兰舒手背上的指节，触电般缩回去些，后又十分大胆地握紧，飞鸟投林般撞入李兰舒怀中。

    “你回来了，”宋佩慈抱紧他，闻他衣服上沾着的冷空气味道：“早晨还是很冷，你冷吗。”

    李兰舒不太想被他拥抱，但不知为何没有推开：“去接孩子吗？”

    “不去，不着急去。”宋佩慈仰头吻他下巴，迫切地渴求着他的体温和气息，终于被捏住脸定在原地。

    只抱了一会儿，李兰舒推开他，叫他看茶几上的东西。

    茶几上摆着好几个精致礼盒，李兰舒也跟着瞟了一眼，有些不满似的：“你叫我代购，又不说买什么，我把看到的都买了。”

    目光回溯，宋佩慈仍以微微震颤的、含着泪光的眼睛望着他，呼吸之间，泪沿苍白的脸滑落，宋佩慈哀哀孑立，气息放得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被他这样的眼神瞧着，李兰舒不太自在，回避道：“拆开看看。”

    “我……”宋佩慈才开口，无法吞咽的气冲上喉腔，生怕下一秒就会哭出声，便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李兰舒收回视线：“我不会在物质上亏待你。”

    许久，宋佩慈长出一口气，破涕为笑：“我明白的。既然做了李总的情人，当然要用最好的，这样才不给李总丢脸。”

    李兰舒摸摸鼻尖，转回身去抽了张纸巾递给宋佩慈，点点自己眼下。

    宋佩慈本能地跟着他抬手，泪在纸巾上晕开，鼻尖又是一酸，险些又哭出来，好在忍住了。

    李兰舒掐住他的脸，由上而下地俯视他：“我不懂你在委屈什么。”

    “我没有委屈。”宋佩慈一步步向后，带着他坐在沙发上。李兰舒向下用力，他纤细柔软的身子便顺从地弯曲，跪在李兰舒脚边：“兰舒，我只是很想你。

    “很多妻子都像我一样，在家里苦苦等待不回家的丈夫，我等到了，所以喜极而泣。”

    李兰舒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你觉得我想抛弃你？”

    宋佩慈垂眸不答。

    眼看又陷入沉默，李兰舒抛出新问题：“刚刚在看什么？”

    宋佩慈整个上身伏在李兰舒腿上，装作碰不到落在一边的手机。

    李兰舒拍他手背一下：“我给你拿。”

    宋佩慈眨眨眼，乖巧地跪好，从李兰舒手里接过手机，调出视频给他看。李兰舒凑过来瞧：“是你上次看的吗？”

    “不是！”他讲的那么稀松平常，好像宋佩慈常对着这些视频干坏事一样，宋佩慈脸红到耳根，终于没那么好的耐性：“看就看，不看算了。”

    李兰舒轻笑两声：“急什么啊。”

    宋佩慈站起来，别过头去不看他，没想到身后果真没了声响，又悄悄坐过去些，拿余光瞄李兰舒。

    他调出来的是之前客厅的监控，大概发生在李兰舒“失忆”前两个月，视频里，李兰舒抱着他看电影，时不时喂他吃零食，喝水，坐得久了，还会帮他按按腰和颈椎。

    电影结束，李兰舒抱他回卧室，切水果给他吃，吻了吻他，告诉他早睡，明天还要去公司，如果晚了可没人送他去。

    其他的录像片段里，记录着李兰舒牵着孩子进门，做好一桌子饭，叫宋佩慈过来吃。宋佩慈似乎养成了喜欢掐他胳膊的习惯，有什么不满意就掐一下咬几口，看上去十分蛮横不讲理。

    李兰舒平静看完，把手机还给宋佩慈，用与以前毫无二致的淡漠语气说：“原来是这样。”

    好像视频里的人不是他，而他只是遥远的看客。

    宋佩慈眼眶发酸，轻声说：“我本来不想你看见，谁也不会喜欢服侍别人，你要是知道了，就更不想恢复记忆了。”

    李兰舒否认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怎么想？”宋佩慈攥住他的手：“兰舒，我不会逼你的。照顾家庭很累，接送孩子很麻烦，何况还要接我下班，你要是不喜欢就不做了，别这么吓我好吗？我会学着做饭，照顾小孩，我会很听话，你心软一下，就饶了我——”

    “宋佩慈。”李兰舒严肃地打断他。

    宋佩慈仓促地合上嘴巴，楞楞地看着他。

    李兰舒说：“既然我真的愿意追回你、照顾你，我想，你必定有过人之处。”

    直到此刻，宋佩慈才信他真的失忆，而不是为表达不满想了个拙劣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