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也不是那麽重要的日子 (第1/1页)

    「妈，我考了第一名，是不是很厉害！」

    每次考完试，杜语暄都很想这样说。

    只是每次话一到咽喉，就会被麻将桌上洗牌的声音堵回去。

    mama永远都在打牌，她开心时，是因为赢钱，她生气，也不是因为nV儿闯祸，反正，她的世界里似乎「杜语暄」并不存在，只有筒子和条子，并没有孩子。

    「既然如此，为什麽mama要把我生下来？」小小的杜语暄常常问起这个问题。

    外婆从没有给出答案，直至过世也对这个问题沉默。

    拉拔自己长大的外婆过世後，mama不得不面对扶养的问题，她打牌的时间变少了，但对自己的关心并没有因此变多。

    白天她会出去工作，晚上回来继续找人打牌。

    如此，日复一日。

    曾经杜语暄想过，至少mama还愿意养自己，听说有些孩子可怜到连父母亲都不愿意管，只得让社会局扶助。

    严格来说，自己还算是幸运的。

    为了不让mama嫌弃自己，杜语暄很认真读书，她婉拒了一些追求者的心意，因为她知道，mama的目光对自己才是最有价值的。

    她是为了mama而活，也必须这样才能活。

    终於，熬上了高中，在高中的第一个暑假，她兴冲冲的拿着自己的第一笔奖学金，打开家门，「妈，你看，这是我学年度第一名的……」

    「好好好，去旁边玩……东风！」mama头也不抬的说道。

    现在是白天，mama已经很久没这个时间打牌了。

    客厅中间又被清出一块空地，麻将桌边坐满了四人，正激烈「厮杀」中。

    杜语暄被家里这情景愣了一下，手中的奖学金袋子也不禁缓缓放下。

    「妈，今天不用上班吗？」她站在家门口，忍不住问道。

    mama没有回答，她丢出一张三筒，对家兴奋的推牌喊胡。

    mama露出懊恼的神情，抬起头，正好与家门口那道呆滞的眼神对上，但没有停留多久，她的目光便被那红sE的奖学金纸袋x1引住。

    「那是什麽？」她问。

    杜语暄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喜意，赶紧上前将奖学金拿起来，「这是我学年度第一名的奖学金！今天发放的！」

    我很bAng对不对？

    我没有给mama失望对不对？

    妈，下礼拜天是农历的七月七日，学校有七夕活动，同时也是我的生日，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酝酿许久的话在脑海里打转一圈後，杜语暄正要开口，但mama却只是问了一句，「有多少钱？」

    「呃，应该有五千……」

    「拿来。」

    mama从纸袋里cH0U出五千元後，随意把奖学金纸袋扔到一旁，接着目光便没再停留在nV儿身上。

    「来，再一局！」

    「又来了，又是这个梦。」

    杜语暄缓缓醒转，她皱着眉，叹了口气。

    原则上，灵魂是不会做梦的，因为灵魂入睡之後只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除非在「梦境」里又睡着，才会像活物一样做梦。

    杜语暄爬起身，看了看朦胧的四周，更远方则是无尽的黑sE迷雾。

    这是她的「梦境」。

    因为有点受不了人cHa0汹涌的大街，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入睡，逃到了「梦境」里。

    但因为「梦境」太枯燥了，忍不住倒头就睡，然後又梦到了自己最难受的回忆之一。

    真的有够难受。

    每次梦到这个，就觉得自己仅存的「价值」似乎又被生生撕走一块。

    该Si！

    「我想想，老板的名字好像是心小织……」

    恍惚间，杜语暄做了一个决定。

    她努力回想织nV的长相与名字，意识顺着无尽的黑暗迷雾，越过一片片其他人的「梦境」，到了一个摆置缤纷的「梦境」前。

    托梦。

    只要回想其他人的长相和名字，便可以连通到对方的「梦境」中，这是Y间最主要的联系手段，杜语暄曾经拿来联系计程车司机刘大炜，现在用起来虽然生疏，但还挺成功的，一下子就连到织nV的「梦境」。

    但托梦有个挺致命的前提，那便是双方都得是入睡状态，才可以在「梦境」里「相见」。

    而杜语暄记得，织nV有睡午觉的习惯。

    果不其然，在织nV的「梦境」里，她正懒洋洋的歪坐在一张沙发上面，边吃着小熊饼乾，边用一台平板电脑看韩剧。

    织nV所谓的睡午觉，其实是在「梦境」里追剧。

    杜语暄在黑sE迷雾里，用手指敲了敲织nV「梦境」外的光晕，引起了织nV的注意。

    织nV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打开光晕，让杜语暄进来。

    「小杜！」织nV放下平板，呜呜说道：「你总算出现了！」

    杜语暄愣了一下，道：「老板知道我要来？」

    「当然，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得力的g将！」织nV拍了拍她的肩膀，满意说道。

    杜语暄感觉内心刚缺失的「价值」又被补回来一点了。

    「老板，这里有事情跟你报告。」

    「我这里也有事情想要问你。」

    织nV摆了摆手，压低声音後率先询问：「生Si簿是不是在你们手中？」

    想起小生稚nEnG的小脸，杜语暄犹豫半晌，但还是点头道：「嗯，在我们这里。」

    「那就好！」织nV松了口气，嘿嘿笑道：「阎王正疯狂找你们，快告诉我你们的位置，我必须b阎王先拿到生Si簿，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

    杜语暄怔怔看着，她原本就是打算来告密的，但事到临头，却又有些迟疑了。

    这样做，真的能找回「价值」？

    「小杜。」似乎是看出了杜语暄眼中的犹疑，织nV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道：「这是命令。」

    「你是我的部属，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懂吗？」

    「嗯……」

    这样说也没错，下属听从长官的命令，天经地义，这也是「价值」的T现。

    杜语暄说服了自己。

    「老板，我们在港口，下午两点就要搭乘渡轮去其他城市了。」

    「渡轮？你们有钱搭乘？还是嫦娥那老妖婆大发慈悲？」织nV一脸困惑，旋即又摇头，「不对，这都不重要了，如果你们下午两点就要离开，这可棘手了。」

    港口位於地府市的边陲，哪怕是搭乘计程车也至少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而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半，理论上是来不及的。

    「小杜，你的生日是什麽时候？」织nV顿时有了办法，利用兔兔邮局的话或许还来得及，只是寄东西需要收受人的生日。

    杜语暄闻言愣了一下，毕竟很少有人问自己生日。

    「农历的？」

    「当然是农历，Y间只使用农历！」

    「七月……七日。」

    「七月七日？」织nV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麽，脸sE有点微妙，「这可真是不太好的日子。」

    这日子牛郎会有一天的「探亲假」。

    「嗯，确实不太好。」杜语暄声音细微，「也不是那麽重要。」

    「行，你等我一下，我寄个东西给你。」织nV没听到後一句话，她在问出杜语暄的生日後直接退出梦境。

    由於「梦境」主人的离开，杜语暄被迫返回自己的「梦境」。

    在自己的「梦境」呆了半晌後，她才慢慢醒转。

    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