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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植】夜未央 (第2/2页)
大步跨了过来,还没等使君反应过来,便直接将床上的人按进自己胸膛。 “曹丕……公子?”使君有点蒙的眨眨眼,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曹丕一直看着怀里的幼弟,眼神都没分给使君一个便下了逐客令:“多谢使君照顾子建。时间已晚,还请使君路上注意安全。” “那……我就先告辞了。”曹丕身边围绕的低气压让使君现在只想飞回桃源居,她匆匆忙忙的跑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喊了一句:“别忘记吃药!”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烧成这样,为什么不吃药?”曹丕语气不算太好,他有些生气:曹植脸上泛着病态的红,体温甚至可以说是烫手,他的幼弟从以前身体就一向偏弱,这样折腾自己做什么? 可是当他扶起怀里的人,眼前被泪水挂满的脸庞,又让他心口一紧。 曹丕侧坐在床上,一手将曹植扶进怀里靠好,一手拿起药碗,其实那药已经温凉,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吹了吹,用汤匙盛起送到曹植嘴边:“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总是怕苦不吃药,那时候,也是孤这样一口一口喂你。” “嗯。”曹植低低的应了一声,偏过头去,依旧不肯喝药:“可是及冠以后,兄长便再也没有喂我吃过药了。” 曹丕火气更大了,他平复了下内心,暗道不能与病人计较,一边追着将汤匙递过去:“后来你已成人,难道自己不会喝吗。” “我现在也可以自己喝。兄长把药放那吧,我自会喝。”曹植从曹丕怀里爬出来,挤到床角,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兄长请回吧,恕臣弟身体不适,就不送了。” “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在雍丘的时候不是还喂过?当时你烧糊涂了,下人怎么样也喂不下,还是孤亲自——” 曹丕突然噤声,那件本不该被提起的事,最终还是由他亲手掀开了。 那年曹丕东征归朝,到了雍丘以后却听说曹植生了大病,已经昏迷了几日,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法灌下汤药。勉强掰开嘴灌进去,转头便哇哇大吐出来,几次下来,药没进去几滴,人倒是折腾得更虚弱了。 所以曹丕见到弱弟病恹恹的躺在那时,龙颜大怒,差点就要把府里上下通通拉出去砍头。 在府医给他演示了这位王爷是如何吃了吐吐了吃,硬生生又把曹植折腾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之后,曹丕一脚将府医踹了出去。 他屏退了所有人,将药含在嘴里,又一口一口的喂给病床上的弱弟。就这么喂了三天。 但是最后曹植的病情已经逐渐好转,所以在曹植半梦半醒间,他可能——不,他的确,跟子建有了一个真正的吻。 他记得曹植当时清醒后第一时间便是来找自己对峙,可是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你在说什么胡话曹子建,做春梦做到孤头上了?不知廉耻!你吃不吃药与孤何干? 他也记得当时曹植大病初愈,脸上明明带着红晕,在听完自己的话后,一脸惨白,摇摇晃晃的向自己拜别。他想伸手拉住他的弱弟,他想将他的子建抱进怀里,但他不能。 明明做了卑劣事情的人是自己才对。他却不敢承认。就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旖旎的梦吧,反正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兄长!那不是梦?那不是梦对不对!” 曹植流着泪跪坐在床上:“原来那不是梦……” “你看你,怎么又哭了。”曹丕叹了口气,将药碗放下,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是兄长不好,兄长以后再也不会骗子建了。不哭了好不好?” 可曹植就像和他作对般,抓着他的衣襟哭的越来越凶,他本就病了几天,又不肯吃药,身体已经快到极限,现在这样大哭,更是耗费本就不多的精力,人便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 曹丕明显感觉怀里紧绷的身体渐渐虚软,那哭声也越来越细,但却还是断断续续不肯停,他心疼的厉害,低头轻轻吻着曹植的发丝:“阿植不哭了,嗯?等阿植好了,二哥什么都答应你,行吗?” 哭声停止了。怀里的人抽搭着抬头看他,眼睛红肿,十分可怜。曹丕于是又去吻那双眼睛。那双从小时候起就亮亮的、但却一直在追逐着自己的眼睛。 “药……很苦。阿植不想喝。”曹植将视线转向一旁,声音越来越小:“阿植……阿植想让二哥喂。就像在雍丘那样。” 曹丕这个人,其实上辈子在人世这辈子在忘川,真就没宠过谁没惯过谁。就连对自己的子嗣,向来也是要求严厉,说一不二。 唯独对曹植是个例外。虽然这个例外的时间……很短。 短到他的幼弟还没及冠,就结束了。 所以曹丕现在特别想补偿他的幼弟。 他将曹植还带着泪痕的小脸抬起:“阿植说什么,二哥都答应。咱们先预习一下,免得药洒了……” 说完就堵住了他弟弟苍白的嘴唇。 两人像过去那般喂完药,曹丕扶着曹植躺下,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亲:“阿植睡吧,二哥就在这里看着,哪也不去。” 此时药力发作,曹植迷迷糊糊从被中伸出手,被曹丕一把握住,很快就睡过去了。 他嘟嘟囔囔,似在说什么梦话——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曹丕仔细听了,是他的《燕歌行》,名副其实的闺怨诗。不过跟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他的弟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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