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万里天_五 恶作剧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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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恶作剧 (第2/2页)

吕慈仿佛是自始至终没跟人提起过他,而他那晚跑得太早,根本没来得及留下证明。

    李慕玄索然无味的吃完这顿“庆功宴”,出乎意料的在住处门口遇到了高艮,他将眼皮略略的往上一抬,勉强把对方框进视野中,站没站相的打了个招呼:“高兄有何贵干啊?”

    “送药。”高艮现在妖魔鬼怪见得多了,看他这副德行早就不难受了,将提着的东西扔过去说,“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的症状有一点像脑震荡。”

    吕慈下手简直黑得没边儿,李慕玄的头到现在还时不时的隐隐作痛,但他别说是去医院了,连药都没正经吃过一片,反手打开门问高艮:“进么?”

    这样一个临时住处是不能称之为家的,可即便是这样,也已经很久没有人造访过他所在的地方了。

    高艮不指望他招待客人,自己拉出椅子坐下:“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运气不错,这次不仅没闹出人命,连动静都没有。”

    真论起罪名来,怎么样都是罪不至死,所以他总也没有动手的理由,况且论起手段来也打不过,于是只能是盯着。

    如果换个人说这话,李慕玄一定会以为对方是在变着花样挤兑他,可开口的人是高艮,这纯粹就是句实话。他倚靠在窗边往下看,望着熙攘人群骂了句:“那姓吕的就是个怂货,没意思。”

    “你实在闲得没事干,就去多交几个朋友。”高艮一直认为李慕玄欠揍,并且是一顿现在打已经太晚了的狠揍。

    “用不着,我难道还缺朋友么?”李慕玄不再看底下的人了,他转而抬起头往上看,天空无边无际,是怎么看也看不完的。

    十数年前,他就是这样望见了来家中做客的左若童,其他人听说父亲请了位陆地神仙来家里,连靠近他们所在的院子都不敢,唯独他不怕,胆大包天的凑过去,仰头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这些年他越长越大,手段越来越高,但却总像是离最初的愿望越来越远,他思绪来回荡个不停,忽然落在一点上问高艮:“你认识流云剑的张栋和林子风么?”

    高艮点头:“林子风从前见过几次,他师兄张栋只是听说过,怎么,他们也得罪你了?”

    “碰巧见过一次而已,随便问问。”李慕玄没说自己差一点就有了同辈的朋友,就只是不顺气的又要折腾,“我去看看那怂货是不是装病,你自便,门爱关不关。”

    他因为阮涛的事落下了一点心病,不敢把乱子闹得太大,但对方要是真的不痛不痒了,心里又会不痛快,反正横竖都是不舒坦,不如去找点架打。

    天底下就没有惹事的人再去找苦主麻烦的道理,高艮颇想一脚踹他个腾云驾雾,见他真要去医院找茬,也只能是跟去看看。高艮没料到他会挑中这么个流年不利的日子。

    吕慈总共就挨了他爹一嘴巴子,伤情轻得可以忽略不计,之所以闹到要住院,一半怪李慕玄,一半只能怪他自己。

    那天夜里,他没走大门,是直接从现成豁口奔到远离主屋的小楼去的,动静闹得这样大,客人不可能听不到,所以他需得速战速决,抄上趁手的家伙就走,宰了李慕玄再回来。

    吕慈不知道疼似的满楼转,等他提上刀,听到动静的家里人也找过来了,只不过先来的是他一位姑父,见了他鬼似的模样,一句没敢问,调头就喊人去了。等老四老五冲过来,他再走一步就该又出去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上去拦,没等把他拉住,先被他拿手肘杵开了。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吕仁是什么时候掺和进来的,他预感到吕慈要发疯,从背后死死抱住了他。吕慈以为是老四老五缠个没完,头也不回的给了有限的一点面子,至少是没再直接把人往外甩:“都别管我!”

    “行,你把刀还来,我马上就不管你。”吕仁左手别住他手腕往下一压,用右手接住掉落的剔骨刀,直接递给了旁边的老四。

    老四拿上刀,跟老五一起跑得飞快,生怕他们家疯名在外的老七会连大哥一并甩开。

    吕慈没追,单是呼哧呼哧的往外喘气,他眼神发直,咬牙切齿:“不拿刀就不拿刀,我去活撕了李慕玄!”

    吕仁松开手臂,按着他的肩膀绕到前方,明知故问道:“李慕玄是谁?”

    吕慈不假思索:“全性恶童。”

    只这四个字就够止住他的疯劲儿了,他像是刚意识到自己捅了篓子似的,面上血色一点点褪了个干净,显出了满脸干涸血迹勾画出的狰狞痕迹。

    吕仁唇角天生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笑,但这时吕慈清清楚楚的知道,大哥没有在笑。大哥沉默片刻,直接替他拿定主意:“老二,就当是你自己捅的篓子。”

    把李慕玄摘出去的话,这篓子顶多也就是个窟窿,往小里说完全可以解释成吕慈犯浑,反正他性子不定,相熟的人早看惯了,哪天他不疯了,反倒是一桩稀罕事。

    他爹深谙大事化小的道理,逮到人后先抽了吕慈一耳光,吕慈压着性子,打算说句认错的软话,结果牙关一松,先吐了口血,反过来把其他人先吓了一跳。

    陆瑾的爹陆宣和满面愁容的王家家主一起劝起了他爹,多大点事啊,犯不上这么打孩子。他爹压根没下死力气,打得比上回轻多了,完全没想到会把小儿子打成这样,脸色瞬间就给吓白了。

    吕仁当机立断,搀起吕慈就奔着医院去了,老二还小的时候,直接背起来就行,现在他大了,倒是直接搀着更快点。

    到了医院也没查出大毛病,就是右肩和肋下各受了点伤,经吕慈一路疯跑,骨头错了位,至于那口血,完全是因为他牙齿磕到舌头,又气血翻涌没来得及咽下去,跟内伤毫不沾边。

    吕慈路上试图解释,但他哥没给他机会,等做完检查,直接往家里递了个口信,商量过后一致决定轻伤就轻伤吧,拘在医院里养还能防他出去报仇。

    家中达成了共识,外面却不知道是怎么传的,同辈来探望他的时候,开场白一个比一个离谱。

    王蔼看他能跑能跳,非常的疑惑:“不是说吕叔勃然大怒,要把你打死么?你这好得也太快了。”

    吕慈听得心无杂念,单纯的就是无颜见人,并且真得有点想死,但是死之前,必须先把李慕玄拉上垫背。不过也就过去半天,他转怒为喜,躺在病床上都能嗤一声笑出来——这个窟窿捅得挺是时候,长居分家的三堂姐对炸弹似的小叔子心生顾忌,在婚事上打了退堂鼓,而吕仁对此还是温文和缓,态度同父亲要他去相看时是一样的。

    前阵子,吕慈一想起吕仁要订婚的事来就忍不住要急,搞得族兄们还以为他是自己想结婚了。现在好了,这事硬是被李慕玄闹出来的幺蛾子给搅黄了,至少年内是没戏了,他乐得简直想给李慕玄送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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