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烟火的起点 (第6/7页)

不敢去问。

    不知道这麽漂亮的孩子，母亲是长得怎麽样。杨曦遥第一次遇见他时，心头就这样想着，但她没有答案，只知道按目前观察所得，他很可能是个单亲的孩子。

    阿汉的个X跟他的父亲相反，回到民宿看见熟人，只会腼腆温厚一笑，内向的笑容，与人保持某种恰如其分的距离。听学校的同学谈端，阿汉在隔壁班有位nV朋友叫雅仁，但他从来都不曾在家中提过她，杨曦遥也不知道发哥是否知情，不知道这是公开还是隐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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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次英文的期终考试，她派了考试的范围内容，确保大家都没有问题，便正式下课。那一周，当她半夜起来跑到外面倒水时，都会瞥见阿汉房间的灯仍然亮着，好几次，她都纳闷，阿汉是否半夜溜出去忘了关灯。

    直至某次，杨曦遥在门外静待，试探X地轻轻敲了门，没想到入面竟然有人应声，她推开门，顺应着大门幅度而展开的是一张画面，一个少年埋首在堆满了英文笔记的桌子前，枱灯的光，照耀着决心。

    杨曦遥暗暗纳罕，才十六岁，已经懂得打算。说实话，她当年十六岁时从来没有认真读过书，只觉得全世界都不懂她，终日反叛着整个世界，反叛着她的母亲。

    杨曦遥暗暗退出房间，从厨房中找寻着某样东西，折腾了一轮，又回到房间轻声敲门，她得到应许後，踏进房间，阿汉布满笔记的桌面多了一杯热腾腾无咖啡因的花草茶，还有蓝莓果酱吐司。

    至於为什麽是蓝莓果酱，杨曦遥有点不好意思，y着头皮说：「我想煮点什麽，後来想想也许你不想吃，所以就弄个简单的，而且蓝莓对眼睛特别好喔！」生y腼腆的语气，带着几分的滑稽，好像怕会看穿什麽似的。

    人有时在传递心意时，会陷入一种莫名的羞赧感，就像对暗恋的人告白、送一份隆重送礼给母亲、对陌生的人递上一张餐巾。做坏事会害怕，做好事则会害羞。

    枱灯映照着蓝莓果酱吐司，一只手将吐司片拿起来，然後分成两半，阿汉温厚地一笑，将吐司片亲递给她，一灯之下，两个人轻然一笑，茶烟的香气袅袅腾升。

    「交通部中央气象局表示，在接近傍晚时分，一场豪雨会最接近台湾本岛，外岛地区，针对绿岛及兰屿的离岛群，未来几天的情况请密切留意气象局的进一步更新…」

    豪雨的前夕，杨曦遥在民宿寻遍每个角落，都不见阿汉的身影。

    发哥摊在民宿客厅看电视，听着气象局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报告，有别於一贯的嬉皮笑脸，这次他的声音缓慢而清晰：「你有没有空，帮我找他回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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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曦遥，想都不用想就答应下来。

    兰屿的天气莫测，变幻无常。有时这边中午是晴天，但h昏时便迎来一片黑压压的厚云，云似烟雾般慢慢散开，然後笼罩着这片山水土地，渐渐云层成了阵雨，密密绵绵地滋润着土地。

    杨曦遥穿了雨衣，戴上了安全帽，安全帽的镜片上冒起雨滴，细雨刚下。

    她发动了机车，引擎声刺穿了四周。机车的灯将雨照成丝，密集地斜落在身上，聚成了雨珠，又匆匆被撇下，风和雨向後掠退。在微弱的灯光下，兰屿的远方总会看到有一头巨形的东西在默默搅动，杨曦遥知道那是海洋，海浪声仍然沉沉地回荡着。

    找寻了C场、篮球场、便利商场，最终杨曦遥是在「兰屿高中」找到阿汉，街灯下的他，身影疏落，怔怔地站在雨水中，似乎在思考什麽，一张脸淋得得Sh透。

    「你还好吗？今天有豪雨警报呢。」杨曦遥将机车停在他身边，并没有关掉引擎。

    他没有反应，痴痴地站在原地。杨曦遥在原地踌躇，在这片狼狈的雨天也难以对话，她示意阿汉上车，没有打算要回家，而是骑着机车，载到去航空站旁边的「第十三位」酒吧。

    这天刚好有人烤r0U，r0U香四溢，老板娘认得出他们两人，热情地问道：「要不要加入，我们这边食材多得很，想吃什麽都随便吃唷！」杨曦遥带着正事在身，笑着婉拒，她找了一个吧台桌的位置，挑了两张高脚的櫈子，两人不是相对而坐，而并肩安静地坐下。这不是对峙，她更希望是两人站在相同阵营的对话。

    「一杯威士忌，一杯葡萄柚汁，你们这边有毛巾吧？」她下单後，又接过老板娘送来的毛巾，就转过头来看着阿汉。

    「你跟雅仁分手了是不是？」杨曦遥擦了擦头发的雨水，递了一条毛巾给阿汉。

    「你怎麽知道呢…」阿汉接了纸巾，嘴巴几乎没有打开，声音都是从喉咙深处而来。

    「你们之间发生什麽事了…」杨曦遥没有打算回应他的问题，反而选择单刀直入问题的核心。

    阿汉望着外面的雨丝，豪雨夜，雨下得正盛，在雨季中，他一双十八岁的眸子清彻透亮，几乎有着一GU游动着的灵光，他本来不打算说什麽，但这样特殊的豪雨之夜，同坐在一间酒吧，下雨的声音好像剪开了他的沉默。

    「雅仁跟我交往了两年，我们还有几个月就毕业，突然她跟我说，她觉得我们X格不适合，她觉得世界好大，她想要探索更多。」阿汉看着雨水说，一脸某种幼nEnG的专汪。

    杨曦遥心底突然觉得眼前的东西似曾相识，她开始怀疑在命运的轮盘中，有些情感的冲突与摆布，总会命中注定又JiNg准地重新落在不同的人身上。好像水痘症一样，每个人都必须经历，只是时间问题。

    「我跟她说，那好啊，我们就去看世界，你想去美国迪士尼打工，我们就一齐去啊。但她又说：你根本就不是想去看世界，你只是陪伴我，你今天可以陪伴我，但终有一天你不会想再陪我。」阿汉继续说。

    杨曦遥看着他，心里头想到了什麽，但她立即将东西都全盘压进心底，这不是她的主场，她没有必要多发一言。

    「我不懂啊，她说我没有想到将来的事，没想到自己想要做什麽，没想到自己想去哪里，去美国只是顺应着别人。我不懂，她想去美国，我也可以去啊。有什麽是不可以解决的。我有在努力准备，这一切都不是信口开河啊…」阿汉情绪开始有点泛起来。

    「算了啦，你们只会说服我放弃，说nV人嘛，不就是nV人，没了就找下一个。」阿汉在雨中略为咆哮。杨曦遥这番说话的口吻像谁，她心中有答案。

    两人在酒吧中安静了一阵子，他喝了一口西柚汁，她也呷了一口威士忌，这边的威士忌，跟她在房间那枝艾雷岛威士忌有着显然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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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汉啊，有什麽食物是你讨厌，但雅仁却很喜欢的。」杨曦遥看着阿汉平顺的眉头，细心地问。

    「罗宋汤吧。」阿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