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瘟疫 (第3/3页)

家静养，不许乱跑。现在他已高烧不退，勉强可以吞咽，我每天让他服用退烧药草，让热度降下去，但……他不Ai吃药，喝了半碗便受不了苦。」

    光是想像，佐为就心疼得几乎晕厥。对了，近卫光也从来没跟他说他没病啊！全都是自己的臆测，近卫光不过是顺着自己的话说罢了！再说当时两人剑拔弩张，近卫光也很有可能是赌气在说气话！相反的，如果他真的坦承他得瘟疫，自己还敢去找他吗？

    「但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他根本没有办法一次喝足份量，我原想每天去强灌他，这样还可以控制热度，但他似乎越来越不耐烦了。」话到此，贺茂明头痛地皱起眉，有些生气地说：「那小子实在任X到家！我真想知道是谁把他惯成这副德行！他若不一次喝足份量，还把喝下的药呕出，别说退烧，反而白白折腾一场！」

    想着他因不Ai喝药而呕吐的画面，佐为眼眶都红了：「他……他原本就不Ai喝药啊……天，贺茂明，治得好他吗？」

    「不吃药，治不好。这可不是跌打损伤，推推筋骨就可以治好的病。」

    看贺茂明依旧冷漠的脸孔，佐为握住贺茂明的手，祈求道：「拜托你，求求你一定要治好他，如果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千万千万告诉我，我会在所不辞！对了，我现在去看看他好了……」说完，佐为急忙就要走，贺茂拉住了他，沉重地摇了摇头：「佐为大人，您不可以去见他，您会被传染的。您若去见他，这消息若传开，恐怕不能再进g0ng下棋了。」

    「不不不，不必担心，我上次也见了他，不也好好的？总之，我一定要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佐为大人，治疗近卫光的事，请交给YyAn寮，切莫去见近卫光！等他病情稳定，再见不迟。」

    「我……我上回骂了他，说他不光明磊落，说我对他失望……我要去对他道歉才行……」佐为随便找了个藉口。

    「佐为大人，请冷静！这种危急时候，请不要感情用事。您若也染上瘟疫，这可是大事！这瘟疫目前只在民间流行，近卫光想必去了民间染上此病。贵族还没有染上，佐为大人……难道您想成为第一个把瘟疫带入皇g0ng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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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让YyAn师陪着我去……」佐为仍想办法。

    贺茂明看着佐为，然後低下头，低声道：「佐为大人，恕我失礼直言。您与近卫光……根本不可能隔着垂帘好好说话，若见了面，您有把握自己可以不要把他拥在怀中吗？」

    佐为呆滞了住，贺茂明再说：「就算您可以，近卫光可以吗？想必不行的。」

    於是，就在贺茂明的劝阻下，佐为不去见近卫光，却益发想念他。

    佐为呆坐在房中，也没吃晚膳，仆役们担心，便道：「佐为大人，吃点东西吧？吃一点点也好呀！」

    佐为呆看着仆役们送来的JiNg致点心，他摇摇头，一点胃口也没有。

    「那……来下棋吧？下棋好吗？」

    佐为无神地看向棋盘，半晌，他别开脸，不愿面对棋盘，玉面上满是痛苦：「不下，不下！」

    看佐为不舒服了，仆役们连忙撤下棋盘：「好好好，不下不下，那……那来聊天？」

    「不要！我只想见他！只想见他！想见他，就这麽罪大恶极……」突然，佐为一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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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近卫光，当时是这样的心情吗？

    什麽都不要，只求一面……他被自己斥责的时候，是什麽样的心情呢？

    他到底是用什麽样的心情强颜欢笑的？他为何还可以g着自己的手臂笑嘻嘻地开玩笑？！他到底是如何藏住病容的？！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得了致命的疾病啊？！

    佐为握紧拳，许多情绪在自己的脑海中翻腾着，他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

    他走到窄廊，看着天空明月，大叫着：「光！你骗我！你骗我！为何不说？为何不说苦衷？！你骗我！你骗了我十二年，你还想怎样？！」

    仆役们面面相觑着，没人见过佐为这样失控的样子，他们不敢接近佐为，直到佐为喊累了、滑坐在地，他们才敢上前看看情况。

    佐为掩面痛哭，後悔着当初对近卫光说的那些话。

    若那成了他俩最後一面，他如何堪得住？如何继续往後的人生？

    日记

    我是藤原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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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前，我活在平安时代；百年前，我在江户时代再度现世。

    现在，我在平成年间。

    那天，我发了一顿火，对近卫光生气，也对自己生气。

    那孩子捉弄我惯了，这次他这样闹我，真的让我很生气。得了瘟疫，怎一声不吭？嘴上只懂得说着要见我，难道他生命中只有我吗？

    阿光这时代，听他说，瘟疫只是发发烧，拉拉肚子，看看医生，让医生执行一种叫做「打针」的治疗，就会好了；平安时代没有「打针」这回事，得了瘟疫的人十之都会去了，他不Ai喝药，也不会喝，我真的非常担心，如此下去，即使菩萨也救不活他。

    但我也不能见他，免得被他传染。若他就真的那样去了，我即便被他传染又有何惧？

    想来，那孩子除了逗我笑，还懂得折磨我。

    後来，我便没再到皇g0ng下棋，反正也下不出好棋的，於是便向皇上告了假。

    当然，我告了假也不是在家里呆坐，还有做其他事的。

    说真的，那时真的很嫉妒贺茂明，他可以自由进出近卫光的家，只因为他是YyAn师，而我，我如此在意近卫光的人，我是最在意近卫光的人，却连一面也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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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我还为他要觅Si寻活，满脑子想着要跟他同生共Si，但那只是一时情绪使然，等我平静下来，这种想法早已被我抛去，我知道我和他都要努力活下去，因为不知道有没有来生，所以我跟他都不期盼来生这话儿。

    但多亏那次，我向YyAn师学了许多医理，对瘟疫也有了基本的认识，我与贺茂明一起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瘟疫似乎是因为不洁而产生的一种疫病，如果可以注重清洁，就可以大大降低罹患瘟疫的机会。

    平安时代当时的背景太容易爆发这种病情，街上到处都不乾净，皇上禁止土葬，民间百姓对屍T的处理相当随便，吃的东西也都很有问题，平民就不说了，只吃五谷类图温饱，米饭是贵族的专利，所以我说，我当时真应该遭天谴。

    阿光这时代，米饭是很普及的食物，着实令人安慰，听阿光说是因为农耕的技术b以前好得多，米饭不再是那麽粒粒皆辛苦的东西；但阿光也说，也因为这样，这时代的人不像平安时代那麽珍惜食物，这……到底是好是坏，我也迷糊了。

    说到瘟疫，一直到虎次郎的时代，都是非常可怕的疾病，我现在想来真是心有余悸，虎次郎是继近卫光之後我最珍惜的人，但他却也英年早逝……我曾经想过，如果跟虎次郎在一起，我和他一定可以一起达到神乎其技……

    现在是跟着阿光，这时代剧烈的变革，每件事物对我而言都是那麽新奇，阿光这个人也是，他应该是继近卫光之後的天下第一奇人吧！一想到他可以活很久很久，b虎次郎久很多，我就很高兴，这代表我可以在他身边很久很久……

    如果真的可以，就好了。

    如果，真的，可以……

    平成十一年?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