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愿 (第4/8页)

字句不多，却每一字都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

    而那字迹他也熟悉的不得了，和吴嘉每日抄写药方的笔迹一模一样，确是他亲笔所写。

    ……

    大意如下。

    淮川：昨夜的事情就当是一个错误，错在我不该主动勾引你，虽然那的确是一个意外，但我知道无论怎么解释，你应该都很难相信。

    和我这样的“怪物”发生关系，一定很令你为难，我也明白自己根本配不上你。

    所以会努力的遗忘掉这段记忆，不会再出现来打扰你。

    十分感激这些时日的教导，即便是离开，我也不会放弃医术的钻研。

    吴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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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川在刚看完这封信时，只觉得整个人惊怒交加，恨不得现在就把吴嘉给抓回来，狠狠地cao服在床上，让他还敢怀疑自己。

    他在知道吴嘉就这么傻傻的离开了之后，心中焦急万分，却苦于和吴嘉的相处时间还不够久，他自己平日里也不够上心，此时根本想不到吴嘉会跑去哪里。

    只能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把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试图寻找线索。

    他现在既担心吴嘉的身体会难受，又心疼吴嘉言辞中的卑微，想到他就这么跑了出去，万一受欺负了，吃苦了怎么办。

    想着想着他最终再也气不起来了，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酸楚和担忧。

    甚至不免想到了，万一在吴嘉受欺负的时候，又有别人将吴嘉给带走护在了羽翼之下，那是他要怎么办……

    江淮川叹了口气，挥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把精力集中在思考吴嘉离府后会去什么地方。

    可想来想去，却都始终无法在和吴嘉谈论过的只言片语中得出一个结论。

    这样看来，他的嘉嘉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

    哪怕昨夜，他分明是在担心吴嘉的身体，舍不得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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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吴嘉却把自己对他的爱怜，当成了嫌弃不愿意碰他，要不是他在和吴嘉发生关系的时候，知道了他的少年心中是有他的，现在只怕是会觉得吴嘉对他有什么偏见了。

    连他对自己的好都不敢心安理得的接受，甚至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吴嘉可真是……

    江淮川看了看天色，已经快中午了，想到昨夜两人的情况，他赶紧叫来了送信的人询问吴嘉是什么时候出府的，得到回答之后，他稍稍松了口气。

    满打满算距离吴嘉离开也就一个多时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除非骑快马，否则应该是出不了城的。

    江淮川立刻安排人去打听吴嘉在哪，打听到了之后也不要惊动，先来回来通知他。

    下人们听闻都只以为是江淮川要给吴嘉什么惊喜，这是在提前做好准备。

    毕竟两人早上可是从一间房里先后出来的，现下又是写信又是打听人在哪的，有好些下人们都在心里偷偷的猜测着。

    而江淮川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亲自去把吴嘉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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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的吴嘉的确没能出城。

    他在早上醒来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到床上两人折腾后还未收拾的一片狼藉时，脸上除了热意还有难堪。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样在这张床上，主动缠着江淮川要他的，那些快感和放纵，即便是清醒之后也忘不了。

    从那些皱成一团的床褥里，还有散落在旁边被扯坏的亵裤中，都能窥见两人发生关系的时候，是有多么的激烈和疯狂。

    甚至不仅仅是在床上，就连桌上和地上都残留着一些令人羞耻的痕迹。

    吴嘉在房间里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凳子，忍着不适坐了半晌。

    最终起身翻出自己带来的那两套旧衣服，艰难的抬腿换上其中一套。

    随后恋恋不舍的环顾了一圈房间里的布置。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精心布置，且每一样都曾被他怀揣期待的抚摸过，但却不属于他，他也没有资格带走。

    想到这里吴嘉心中又是一阵难过，最后干脆不再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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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药房，提笔给江淮川写了一封信，将自己的歉意表达清楚后，把信交给下人，嘱咐他等江淮川醒来之后再拿给他，然后站在门口最后再看了一眼江淮川房间的方向，便离开了。

    刚出府的吴嘉迟疑了好一会都没能继续迈出脚步，他很茫然。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这个时辰的大街上早已经热闹起来了，到处都是叫卖的吆喝声，还有匆匆赶路的行人和马车，他不断的避让着人群，在一片热闹气氛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因为双性人的特殊身份，他的力气比不上普通成年男子，所以很多需要卖力气的活计他都干不了，也因此吴大娘才会在临终前那么担心他，非要把他交给杜郎中带着学习医术。

    想到师父，吴嘉走到了一家回春堂的门口，他本想进去试着问问这里招不招收大夫，哪怕是药童或者学徒，可没想到却正好撞见他师伯。

    他赶紧躲进一旁的小巷子里，从另一条路离开。

    这个师伯就是当初和他师父一起劝他来京城学医，并想办法把他送进太医院的那位。

    现在他离开了太医院，也离开了江府，自觉无颜面对师伯的栽培，于是他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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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他之所以能鼓起勇气进太医院学医，除了身边这些人的鼓励，更多的是因为，他师父是除了吴大娘以外唯一知道他身体秘密的人。

    那个时候的他，因为年幼不知事，曾无意中透露出自己和村里的其他小孩不一样，于是遭受到了排斥，甚至还有人在背后叫他“怪物”。

    直到后来吴大娘用一张利嘴，将那些碎嘴子的人都骂了回去，又因为带着他搬去了村里偏远一些的角落，不和那些人来往，渐渐的才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杜郎中被吴大娘请来家里的时候，吴嘉很是忐忑的站在吴大娘的身后，听他们谈论自己的事情。

    在师父答应带着他学医的时候，他是真的很高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知道他身体古怪后，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他的。

    师父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告诉他：有医术，有医道。术可暂行一时，道则流芳千古。——赵献可《医贯·伤饮食论》

    在医者看来，他不过和其他人大同小异，归根结底却都是人，自然也应当一视同仁。

    因为这句话，他当即便对杜郎中跪下行了拜师礼，并且从那之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没有想过放弃研习医术。

    在发现他有学医的天赋之后，师父更是欣喜不已，和师伯一起出力将他送进了太医院当学徒，希望他能在里面学到更多的知识。

    可现在的他，却辜负了师父和师伯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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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再去医馆，可不用医术谋生计，他还能做什么呢？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的馄饨摊子上，有几个人在聊招工的事情，吴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从那几人的谈话中他得知，城北那边最近新开了一家粮铺，每日都需要不少人手去帮忙，而且当日便可根据你干的活的多少，给你结清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