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四?颜s练习 (第1/1页)

    颜sE这种东西，明明只差一点点，整个人看起来就会变掉。染发剂少按半泵，照片滤镜往右滑一格，或——把我脖子上的红sE，换成一年级的hsE。

    「姜沅学姐，你眼神一直飘。那边是洗手间，要去就去。」

    「不是啦!?……你明知故问吧？」

    「嗯，我看得出来你很紧张。我就想再推你一下。」

    我真的静不下来。太yAn还没落，街上人多、风不大，偏偏我的心跳像有人在敲门。今天放学後照例和程蓝出来晃，路线也很普通：走远一点的商店街、逛杂货、看衣服。唯一不普通的，是我脖子上那条她给我的备用领带——亮到像在发光的hsE。

    「就一条领带而已，何必慌成这样？」她抓着我手，摇了摇。

    「因为很像冒充一年级啊。被认识的人看到会很丢脸的。」

    「那你今天就当一年级。」她笑得像偷到糖的小孩。

    我低头看那块hsE。它把制服的整T配sEy生生往上提了一度，连镜面橱窗里的自己都像转学来的小朋友。

    「为什麽要我戴这条？」

    「理由啊——」程蓝的目光掠过我的喉结，笑容轻得像没有重量，「也许是想把某些颜sE盖掉？也许是想让新的颜sE留久一点？」

    我一愣。她的笑含着一点坏心眼，又很坦白。

    「学姐帮我系过一次，之後我自己绑时就会想到你。你今天就负责把它用回忆染sE。」

    被她这麽说，我哪还拒绝得了。於是我们手牵手在人cHa0里慢慢走。她偶尔停在橱窗前，指一件毛衣：「这件适合——」话说到一半又断掉。

    「抱歉，看到那条领带就会以为是同年级同学。」

    我心一软，乾脆顺水推舟：「那今天就别讲敬语了，当同班朋友吧。」

    她眨了一下眼，像是确认我的允许：「那我叫你——姜沅。」

    名字被她乾脆地喊出来，像有人把心脏旁边的开关按下去。甜得发烫。我看着她，又不敢太直视。

    「姜沅今天也很可Ai。」她空出的那只手自然地落到我发顶，温度落在头皮，一层一层往下渗。

    「你平常也这样对朋友吗？」我想维持点学姐的气势，声音却短了一截。

    「我只对你这样。」她讲话没有停顿，像陈述气温。

    我们钻进一家耳环小舖，又跳去隔壁卖香氛的店。我拿起一瓶带白桃味的试香纸，她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手背。我慌忙把手往後收，她反倒顺势更近。

    她的影子遮住玻璃上的我，我看见她目光落在我的领口。那眼神熟悉，像她看到喜欢的东西，决定要收进口袋。

    她忽然靠得更近。我有一瞬间以为她要在店里亲我。脑子快把「不可以在这里」组成句子的时候——

    「……姜沅？」

    我们同时回头。宋荼抱着一袋游戏周边站在门口，视线在我的hsE领带和我们紧扣的手之间来回跳了两下。仅仅两秒，她就像踩到加速键一样，把袋子往身後一藏，笑容僵y地抬了抬下巴，逃也似地转身。

    我伸手：「等——」

    她已经跑掉了。

    我们站在原地，风铃叮的一声。程蓝望着我，没笑，只把我的手握紧了一点。

    「我去追她解释？」我苦着脸，「她一定以为我……嗯，重读一年级之类的。」

    「今天就别追。」程蓝摇头，「让她先消化。明天再被她笑一次，让她笑完就没事了。」

    「被笑超惨那种？」

    「嗯。」她露出一个很乾脆的微笑，「而且她一定会说hsE其实很适合你。」

    ……结果真的一模一样。隔天第一节下课，宋荼拿着N茶走来，我还没开口，她就先咬下x1管的封膜：「小姜，一年级领带b二年级红sE更衬你耶。好青春喔。」

    我：「……多谢夸奖。」

    她笑得一脸坏：「你们昨天玩得开心吗，同年级的朋友？」

    我只能扶额，心里却不知道为什麽，没有想像中那麽狼狈。

    ——

    回到昨晚。从小舖出来後，我们在商店街的骑楼下慢慢晃，路边灯箱的颜sE把人行道分成一格一格。hsE的、粉的、蓝的，像一片不规则的调sE盘。

    「颜sE真的很会影响人。」我说。

    「嗯。像是今天，你因为hsE变得更像你。」

    「更像我？」

    「会紧张、会逞强，又想维护形象，结果什麽都露在脸上。」她语气很轻，没有嘲弄，只有熟悉。

    我被戳中，偏偏还想反驳：「你少来……」

    她停下，转身面对我，把领带的结正了正。她的指尖掠过我的喉间，我的呼x1跟着一顿。

    「这颜sE很吵，会把视线拉过来。」她低声说，「我想要大家看见，就会想到：这是我绑的结。」

    热度又往上窜。我忽然明白她说「覆盖」的意思。她想用明亮把某些暗sE盖掉，也想用共同经验把我的慌乱定sE。

    我轻轻抓住她整平的那截领带，像抓住一条缆绳。

    「那我要多制造一点你绑的结的记忆。」我说完才後知後觉自己在说什麽。

    她笑了，笑意一层一层展开，「好啊。从现在开始。」

    她靠过来，动作到最後一刻才慢下来，像给我反悔的空隙。我没有退。只是闭上了眼。

    就在那个几乎要落下的瞬间，店外有人牵着狗走过，铃铛叮叮当当。我们同时被那声响拉回来，视线慌慌张张撞在一起，忍不住都笑出声。

    「没关系。」她把笑意收起来，语气又恢复她特有的从容，「同年级朋友不一定要在骑楼下亲。可以把要亲的次数，留到以後。」

    「……谁跟你算次数啦。」我耳朵烫得要命。

    「我会算。」她指了指我的领口，「就跟这个颜sE一样，一次一次留下来。」

    回家的路上，夕yAn把城市染成橘红。我在玻璃窗里看见一个系hsE的人，步伐轻得不像平常的我。那颜sE让我看起来更年轻，也更诚实——诚实到承认：我其实很享受在她设计的「颜sE练习」里，被看见、被记起。

    第二天，宋荼果然照剧本把我笑了一轮，最後还补刀：「真的啦，h领带超好看。你要不要乾脆一直戴？」

    我假装无奈地摇头。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条领带现在住在我的cH0U屉最上层。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程蓝说的那句——

    「你今天把它染上了回忆。」

    原来颜sE会记忆人。也原来，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