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念安从不敢有这样的奢望 (第1/1页)

    沈念安话音一落，这间侧房便陷入了寂静。

    在场的仆役一个个都屏气息声，只恨自己为什么长了耳朵，听到了两位大人的PY交易。

    夏泽也愣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念安：“皮这一下，你很开心？”

    “可不是么。人世多艰，总得自己找点乐子……”

    见夏泽依旧皱眉，沈念安耸了耸肩，将手边的茶递过去：“好了好了，我的错。来，喝口茶，润润嗓子。”

    夏泽摇了摇头，接过茶一饮而尽。

    “真不告诉我？”沈念安托腮看着他，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有一说一，沈念安如今明面上还是陆宁的侍从长，问这一句也不算僭越。

    夏泽斟酌片刻，道：“倒是正有件事要你知晓。”

    “当下二爷的近侍还是只有你和宋瑾。不过，「藏锋」有个学员蒙二爷垂顾，等结业后许是会认主。”

    “「藏锋」?还是未结业的学员？”沈念安眉梢一挑。

    在联邦，越是顶尖的家族，对家奴的培养越是精心。他们会对家奴进行严格的分级和管理，根据能力和表现，给予不同的待遇和机会。

    「藏锋」就是陆氏专为资质优异的家奴开设的训练营，能顺利结业者无不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但上一世陆宁可要再过四年，直到他沈念安回来的时候，才想起来从「藏锋」要人，这一世怎么就……还是说，上一世也有这么个事，只是中间又出了什么变故，才不了了之了？

    沈念安原只是想打听这些年陆宁沾了哪些花花草草，不意挖出了这么大的“惊喜”，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那人现在在哪？还在「藏锋」受训？”

    “去年中就开始见习了。偏偏你跑了，宋瑾又出外进修，二爷身边没人能带他，就先跟着我。”

    沈念安已经明白了夏泽的意思。毕竟是陆宁预定的侍从，夏泽先带着也是不得已；如今他回来了，自然应该把人领回去。

    但沈念安现在脑子乱哄哄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

    “你说……二爷垂顾，具体是指什么？”

    夏泽讶然看了沈念安一眼：“二爷召见了他一次，赐了玉，赐名「玖」”。

    丰京世家向来以玉为契，何况还赐了名，主从的名分确实是板上钉钉了。

    沈念安却失声惊呼：“陆玖？”

    上一世，四年之后，陆宁从「藏锋」要的人也赐名「陆玖」。那人接替了沈念安侍从长的位置，忠心耿耿跟了陆宁一辈子。

    是巧合吗？

    迎上夏泽疑惑的目光，沈念安抿了抿唇，忽然扯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我听说，二爷这些年颇为宠幸一个唤作「兰卿」的「韶光」侍者？”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我还听说，二爷置办了一座私宅，将一个唤作「小淮」的家奴养在那儿？”

    夏泽面色一凛。

    兰卿的事也就罢了，「韶光」人多眼杂，让沈念安打听到不奇怪。小淮向来深居简出，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你在二爷身边还布了眼线？！”

    没有否认。沈念安蓦然起身，抓着夏泽的手臂：“我的行李在哪儿？”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忽然跃入脑海的可能让他一阵阵晕眩，迫不及待想去确认。

    “自然在二爷套房的侍从室……你做什么去？”

    沈念安撒丫子就跑，夏泽下意识拦了一下，被他一闪身躲过了。

    “那个陆玖，让他明天来找我——今天别来！”

    不待夏泽反应过来，就跑得影子都没了。

    夏泽觉得自己最近在走背字。

    确认沈念安真的一头扎进侍从室、关着门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他硬着头皮拦住正准备去健身房的陆宁，心里不住盘算着是不是找个庙拜一拜。

    “沈念安得知陆玖的事情后，又问了兰卿和小淮？”陆宁很快抓住了重点，嘴角扬起莫名的笑意。

    “是，”夏泽单膝跪地，低眉顺眼地道，“下奴言语不谨，请二爷罚。”

    “少来这套，”陆宁没好气踢了他一下，“起来吧。”

    夏泽松了口气——既然二爷并不介怀，家主那边就好说多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依言起身，也把自称换了回来：“小淮的事知情人不多，我已经让人逐一排查，晚上就能有初步的结果。”

    “你说沈念安的消息源？”陆宁随口找了个理由糊弄他，“不必深究这个。沈念安做了那么多年侍从长，我身边有人给他透消息也正常。”

    夏泽的脸皱成一团，正要说什么，就听得陆宁调侃：“怎么？秋颂他们没给你透过消息？”

    啊这……夏泽闭上嘴，不敢吭声。

    陆宁还是按自己的计划去了健身房。

    他在跑步机上走了半个小时，微微出了点汗，又洗了个澡。直到坐到书房的大落地窗前，打开电脑接收邮件，沈念安才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口。

    仍是那身笔挺的侍从制服，不过发梢的湿意证明这人也里外换了一身。

    最为引人注目的，毫无疑问是那白皙的脖颈上，没有任何遮掩的黑色项圈。

    沈念安反手关上门，迎着陆宁的目光，略有些紧张地笑了笑，然后快步走到陆宁跟前跪下。

    陆宁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那黑色皮质项圈。沈念安也配合地、驯顺地扬起头，不错眼地盯着陆宁。

    项圈底部悬着一枚玉质吊坠，细腻润泽、柔光莹莹，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个「宁」字，没有半点瑕疵。

    陆宁随手捻起，打量片刻：“没嵌着金丝，看着还真不习惯。”

    ——不是后来的，在两人争执中摔得粉碎、不得不用金丝重新拼接起来的样子了。

    欢喜如烟花一般在沈念安脑海中轰鸣。

    真的是他的阿宁，真的是一道经历了磕磕绊绊的驯养和臣服——互相伤害、又互相舔舐伤口——那一切的一切之后，心意相通、再无嫌猜的阿宁。

    沈念安从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他从不敢期望老天会如此厚待自己。

    他想说什么，却因为抖得太厉害，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半天，才听得他颤着嗓子，小心唤了一声：“阿宁……”

    “嗯。”

    “主人……”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