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师兄我做了敌宗炉鼎_第22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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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第1/2页)

    郁流光想自己这一生最好的结局,约莫就是如此了。

    沈逝川把他从淤泥里拉出来,给他自由重活一次的机会,他在光明万丈的世界里每多活一天,就越多一分知道沈逝川给他的有多珍贵。

    他被沈逝川教得很好,识大体、辨善恶、明是非、知爱恨,所以一生都不会恨沈逝川。

    师兄,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给我的。

    你拿回去,我还给你,我不会痛。

    郁流光只是牢牢攥着手里的栀子花,花瓣在挤压下生出一些黏腻,约莫是残存的汁水出来了,鎏金一样嵌进掌纹,融进骨血里。

    他贪婪地用目光临摹沈逝川的脸,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漆黑如墨的眸底散落寒星般的锐意,又含着几分天然疏离的冷淡。

    大抵是知道这是最后一眼,郁流光不再遮掩自己眼里的爱意,他很高兴、毫无保留、赤裸地看着沈逝川。

    郁流光只说:“师兄,不要遮住我眼睛。”

    沈逝川在郁流光爱意淋漓的视线里怔住。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阿丹说的那句话——

    阿丹说郁流光爱他,郁流光那样爱他。

    ……郁流光爱他?沈逝川终于想起这茬,回忆起来。

    可或许是郁流光藏得太好,他站在原地想了一圈,也没在记忆里找出眼前这样浓烈、冒犯的目光。

    郁流光甚至不如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弟子,端着自己煲的羹汤来找他,或者借故相撞,落下一支发簪。

    他好像只是待在自己屋子里,或者坐在梧桐边,一朵一朵整理新摘的栀子花。

    ……是的。沈逝川意识到一件事。

    郁流光不看他。

    起先他以为只是郁流光要避嫌,或在门中风言风语里对他生出嫌隙,可现在回想起来,郁流光总不敢看他。

    偶有不经意的对视,他也径直落荒而逃。

    一个人的爱意是藏不住的。

    这一刻,在郁流光的面前、在郁流光的眼睛里,沈逝川总算直面这件事,因为天下间没有任何借口能解释那双眼里的光。

    怎么会这样呢……

    沈逝川喉头滚了滚,有些话想说,又说不出什么。

    风吹过山林,长叶如旌旗翻卷,末了他只是很轻地叹了下:“不是那样的。”

    “流光。”沈逝川把手伸出去,“我来接你出去。”

    郁流光听沈逝川说完经过,很久没说话。

    沈逝川思路清晰,事情只挑重要的讲,他在三言两语间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白知秋卖弄了信息差,无尘派不知道沈逝川是被他救下来,把他当做一颗弃子。而沈逝川来找他时出了意外,才使两人生出偏差,白知秋把他骗进虚空灭口。

    “但我并非全无责任。”沈逝川愧歉地看他,声音也是很认真的,“终究是我听信了传言……才叫你命悬一线。”

    传言可怖,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就是因为不切实际的道听途说才疏远郁流光,才以为是保护,却把郁流光一而再再而三推到深渊里。

    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避嫌,而是更细心一点教导他,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也说不定郁流光根本就……就不会爱上他。

    郁流光才二十岁,情意萌动,得不到正确引导,就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肆意发芽。待他恍然醒悟,那份背世骇俗、不该存在的爱已长成不受控制的参天巨树,连枝桠也修剪不到了。

    沈逝川追悔莫及,却又无可奈何。

    他将郁流光单薄的身影收进眼帘里,低声道:“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山欲与我同埋,我惟伴山同去。

    就像四长老说的,他本就是出于一腔情意才不顾一切救他,他要如何还得尽呢?

    然而出乎他意料,郁流光听完以后默然许久,只回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说完他不再有反应,头低下去,不知在想什么。

    “和我出去吧。”沈逝川主动说,“不回无尘派,去东溟域,到重溟天,或者炼云澜,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东溟域是距离西翡域最远的大域,中间还隔着一个中州,寸土不相邻,而重溟天和炼云澜,听说是东溟域最漂亮的地方。

    郁流光想了想那些地方——东溟域是临海的,有远行归来的师兄师姐提起大泽潮汐,说海上涛头一线来,楼前指顾雪成堆。

    应该很美吧。

    郁流光闭上眼,好在他本就低着头,沈逝川看不见他神情。

    “不要了。”他说,“让我留在这儿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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