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 七年前，如果没有丢下李鸣玉 (第1/3页)

    番外1.1七年前，如果没有丢下李鸣玉

    很多次我都想，如果那年我没有丢下李鸣玉，一切会怎么样。

    而在二十岁的那天，我真的回到了十一岁的蜻蜓岭。

    手被紧紧攥着，微湿的温热触感。

    我顺着看过去，年幼的李鸣玉跪坐在我身侧，很紧张地握着我的手，他脸红得厉害，额头的汗朝下流，显然已经叫了我很久，嗓子有点哑：“哥哥，不能在这儿睡，会冻感冒的。”

    我背靠着树干坐着，茫然地盯着他：“……小鱼？”

    明明刚才我还在和李鸣玉过二十岁的生日。我们买了酒，在别墅里喝得晕晕乎乎，脸上还抹了很多奶油，轮到我许愿时，我说：“我想回到十一岁的时候。”

    李鸣玉一直笑，我打了个哈欠，实在困得厉害，于是趴在桌子上想睡会儿，然而再度醒来时，一切都变了样。

    眼前的李鸣玉忽然想到什么，抓过一旁的网，把里头的红蜻蜓献宝似的递到我眼前，亮晶晶地看着我：“看，蜻蜓！”

    蜻蜓。

    我愣神看着，忽然想起什么，猛然看向周围。

    杳无人烟的山岭。即便只来过几次，我也能清晰地认出，这是七年前——或者说十年前，我丢下李鸣玉的蜻蜓岭。

    那年，我对他说：“小鱼，你帮我去捉蜻蜓好不好？”

    然后在他跑向蜻蜓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沿着相反方向下车，中间的轨迹以年为计量单位，拉长至几千个日夜。

    而现在，像是游戏存档，我溯洄到了关键节点。

    “不带走蜻蜓吗？哥哥。”

    李鸣玉依依不舍地一直回头看，我本来就不喜欢虫子，更何况是会飞的虫子：“不要了。”

    我走得很慢，然而李鸣玉仍是跟不上我，喘得厉害。

    我这才突然想起，这时候李鸣玉已经已经走了快一天的路了，加上跑着给我捉蜻蜓，他只有十来岁，现在应该已经累得快走不动了。

    我于是蹲下身来：“上来。”

    李鸣玉愣了下，下意识地摇摇头，。

    “你不上来我可就走了，”我威胁他说，“你就要在这儿喂蜻蜓了。”

    李鸣玉吓到了，连忙爬上我的背，抱住我的脖颈，害怕地说：“哥哥不要丢下我。”

    我这才心满意足，结果忘记了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十来岁的身体素质，猛地一站起来，踉跄了下，差点俩人一块栽下去。

    李鸣玉抱死了我的脖颈，“哎”了声。

    我差点绝气，咬咬牙把他往上托了托：“松点，你要勒死我了……”

    脖子的劲骤然小了，李鸣玉见我往山下走，小声问：“哥哥，我们就走了吗，以后还来不来？”

    “……不来了，”我背着他往山下走，重复了遍，“再也不来了。”

    果然，约好的黑车还在山脚处等着。

    上车没一会儿李鸣玉就睡着了，他睡得毫无形象，车拐弯也不带刹车，开得很莽撞，但他居然没醒，张着个嘴，身体摇摇晃晃地睡。

    我也累得要命，但睡不着。

    在李鸣玉第二次磕到车玻璃之后，我终于没忍住，把他往我这儿搂了下。他安静地靠着我的肩膀，浓长的睫毛低垂。

    我盯着他看了好久，觉得很新奇。

    原来小时候是这样的吗？我都不记得了。可能是刻意回避，丢下李鸣玉之后，我再也没有打开过家里的相册，甚至洗脸的时候都不怎么照镜子。

    挺可爱的。

    白白嫩嫩的，我戳了戳他rou乎乎的脸颊，见他无意识地皱眉，这才悻悻收回手。

    如果能回到七年前——我很多次这么想，我会做什么。给他买一个新的糖果戒指，和他一起放学回家，买他喜欢吃的小布丁，陪他看动画片，不再凶他了。

    但此时此刻，脑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我想好好保护他。

    保护他的稚气、纯澈、情绪和理想。

    就像七年后李鸣玉保护我一样。

    从蜻蜓岭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李鸣玉饿得要命，吃了两大碗饭。

    “你们去了哪里玩？”mama问，“这么累。”

    “不可以说，”李鸣玉故作玄乎地摇摇头，话语含混不清，“这是我和哥哥之间的秘密。”

    在去蜻蜓岭之前，我和李鸣玉说，不要给爸妈说我们去哪里，不然下次不会再带他出来玩。

    他累成那样，居然还记得。

    卧室里还是那张子母床，哆来A梦的床单。

    晚上熄灯之后，我仰躺在床上发呆，突然上面探出来颗脑袋，李鸣玉用气声试探着：“哥哥？”

    “我还没睡，”我说，“不用小声说话。”

    “哦，”李鸣玉恢复了正常音量，“哥哥，你明天放学会和我一起吗？”

    我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好。”

    他松了口气，刚要缩回去，便听见我说：“要一块睡吗？”

    李鸣玉猛地又探出脑袋，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问：“真的吗？”

    “你不要的话，我就自己睡了。”

    床上突然传来声响，李鸣玉腾地坐了起来，飞快地爬下床，动作格外连贯地跳到我的床上：“我来了！”

    黑暗，狭窄的床，我们热乎乎地挤在一起。谁也没想到再拿一床来，只好把一条被子横着盖，脚都露在外面。

    李鸣玉忽然往我手心里塞东西，硌手，我问：“什么东西？”

    他小声说：“吃的。”

    外头有月光，塑料纸在光下折射出晦涩的彩色来。是一颗糖，如果是以前，李鸣玉递给我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扔掉。

    我看着那枚糖，忽然叫他：“小鱼。”

    李鸣玉抬头看我：“啊？”

    “你喜欢和哥哥呆一块吗？”

    李鸣玉懵懵地点头：“嗯！”

    我迟疑地问：“……为什么，我对你又不好，你为什么要和我呆在一块？”

    小时候我厌烦李鸣玉的黏人行为，觉得他是个跟屁虫，哥哥长，哥哥短，总要围着我转。我讨厌他黏着我，却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后来再问李鸣玉，他也不和我说。

    现在的李鸣玉不瞒着事，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很诚实地说：“因为你不高兴，心情不好。”

    我愣了愣：“我哪有不高兴了？”

    “有啊。前天，mama带我们去吃饭，你在旁边不说话，我感受到你很难过，”李鸣玉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试图用语言描述感受，“就像……像有石头压着心脏。”

    我迟钝地回想起久远的记忆。

    那天，mama带我们去吃的饭菜，点的菜是李鸣玉爱吃的，但却都是我讨厌的，我几乎没动筷子，只潦草吃了几口。

    饭后，李鸣玉偷偷递给了我一包汽水糖，是他用零花钱买的。

    我没有接过，冷脸拒绝了他。

    我半晌才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李鸣玉摇摇头，小声说：“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