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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凇来到约好的小店，目光大致扫了一圈，也没看见陈辰。

    角落里一颗趴着的脑袋若有所感似的抬起，正看见刚进门的陆凇。对方冲他挥了挥手，做了个“我在这”的口型

    一个星期没见，陆凇差点没认出来她。陈辰的齐肩发变得像狗啃过似的乱糟参差，某些地方还挑染成了不均匀的蓝绿色，整颗头看上去像个长了苔藓的黑色猴头菇。

    “这头是咋搞的？”若不是她抬头，陆凇真不一定能认出来。他在陈辰对面坐下。

    陈辰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浑身软得像是被抽了筋似的，虚弱道：“省钱啊，自己做的发型。”说完，伸了个大拇指，指指向自己。

    “你怎么了今天？”陆凇问。

    “出门走到一半……开始痛经了。”陈辰连唇色都是苍白的，“你带了吧，那个……”

    “带了。”

    陆凇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板速效止疼药，递给陈辰，又向服务员要了一本热水，推给她。他经常会头痛，所以这是他的常备药。

    陈辰是陆凇的大学同学，两个人同届，但不同专业，是在大二的通识课上认识的，课堂上做小组作业时，发现彼此莫名的合拍处得来，一来二去就成为了好朋友。

    磕了片止疼药，又干了半杯热水，陈辰缓了一会，药就起效了。她呼出一口气，这才直起身子，左看右看，发现只有陆凇坐在对面，问：“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对象呢？”

    “他还在家歇着呢。”服务员为陆凇端上了一杯柠檬水，他端起喝了一口。

    “啊……我还以为有机会见一面。”陈辰脸上全是失望。

    陆凇无奈：“你真是有毒，痛经痛成这样，还要爬出来看别人对象。”

    “我这是关心你好吗！万一你吃亏了呢！从你原来的世界里来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啊。”

    “吃不了，他是我上辈子的夫君，我可比你了解他。”提起这个，陆凇笑眯眯的。

    “原来你结婚了？”陈辰还是头一次知道。

    “是啊。”

    看陆凇满面春风的样子，又笑得高深莫测，陈辰一个成年人，很快就从他表情里读出了其他的意味。陈辰吃惊地瞪起眼睛，上下扫视他：“这表情，你、你该不会是，把你上辈子的老公给……”

    陆凇没应，只是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草，你个大尾巴狼，别装了！这是什么狗屎运啊，穿到这连老公也来了。我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呜呜，真好……”陈辰羡慕又欣慰，用叉子戳着刚上的一碟甜品。

    陈辰是少数知道陆凇秘密的人，也知道朋友躯体中的灵魂原本是个女孩子。最初知道真相时的新鲜劲儿过去后，她发现陆凇和自己身边的现代人其实并无区别。

    她不是大嘴巴，也不爱和别人八卦嚼舌根，虽然脑子有时候怪了点，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陈辰也算是陆凇在这个世界里少有的挚友了。

    “不错，你也算是有着落了。”陈辰还是很高兴自家猪有白菜拱的，点点头。

    陆凇摆弄着自己放在桌面的手机：“后半生有着落有什么用，我们那种关系，除了我家里人和你，估计没人能理解，更别说承认了。”

    听完，陈辰忽然一个打挺，咽下嘴里的布丁，坐直了。

    “我可以帮忙啊。”

    陆凇：“啊？”

    陈辰正襟危坐，放下餐具又清清嗓子，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语出惊人：“在下可是飞天玛芬教的注册牧师，主赋予了我洗礼、证婚、超度的权利。择个良辰吉日，我来为你们证婚。”

    陆凇挑眉：“那个不是给钱就发证书的吗？”

    陈辰是做艺术类创作的，为了获取灵感，最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去年她送了个自己亲手烤出来的带刺脑花陶瓷摆件给陆凇当生日礼物。

    陆凇真的不奇怪她能干出这种事，毕竟她连自己的形象都不怎么在乎，还亲手剪了一个苔藓猴头菇似的发型。

    “哈哈哈哈哈，被你发现了，我买来玩的，但说出来也很有意思，不是吗？我甚至可以塞进简历里……”陈辰笑得灿烂，“怎么样，是不是很令人心动？要不要办一个仪式？我相信玛芬蛋糕之神会祝福你们的。”

    陆凇哭笑不得：“看吧，我再考虑考虑。”

    陈辰哪不知道他，说这话意思就是“我不会考虑的”。

    “干嘛这么快拒绝！”陈辰眯起眼睛，“我有预感，你会答应的……”她信誓旦旦地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吃你的布丁吧！”

    陆凇基本上断了这方面的念想。刘埙rou身穿到这，连个户籍都没有，生病送医都是问题，更别说出国了。他现在只希望彼此都平平安安的，然后把内心这十年的空虚，一口气全部补上。

    但转而想想，像陈辰说的那样，讨个名义上的关系，像模像样举行个仪式，也是挺有意思的。

    两个人只是约了个时间简单聊聊自己最近的状态，分享一些趣事和烦恼，甜点吃完再唠一会，也就该走了。

    “下次记得把家属带过来让我认识认识。我已经看厌你这张脸了。”陈辰不痛经后，已然精神焕发。她决定在店里多坐一会，蹭蹭网，干干活，于是掏出电脑打开，要送陆凇离开也只是冲他摆了摆手。

    陆凇答应她下次带刘埙来，临走时直接把那板止疼药留给了她。离开后，他去了家附近的超市，买了点未来几天会用到的食材。

    回到家，刘埙已经睡醒了，正在给阿胶添食添水。估计还是因为不习惯这里过软的床，他依旧没休息好，头脑昏昏沉沉的像团浆糊，疲惫不已，看到陆凇回来时才精神一振。

    陆凇把食材收拾好，简单做了几个菜。两个人吃完，刘埙收拾桌子刷碗的时候，陆凇就凑上来捣乱。

    “你也不问我晚上干什么去了。”陆凇抱着他咬耳尖。

    刘埙洗碗的手一顿：“嗯？不是工作吗？”

    “见朋友去了，找时间介绍给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