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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身饲虎 (第1/2页)

    冬至的第二日,开平军回朝,风雪满京。

    城墙十五里外,绣着“开平”二字的血红军旗在狂风中漫卷,千余人马伫立在大雪中,却听不见一声人语。

    军部侍郎带着礼部的秦尚书,并一众由倪铄领着的锦衣卫与他们对面而立,说是迎接,却又像是对峙。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

    雪一刻不停地下,在铠甲上积了厚厚一层,掩没了森然铁光。

    礼部尚书秦奉年是个满脸苦相的瘦文生,细胳膊细腿被晾在风里,好似那杆子上挂的腊rou肠,干巴巴在风中晃。

    他平日就极不起眼,旁人若不主动将话挑起来,他是万万不肯开口的。

    可这回他倒是被冻出了一个时辰以来,众人中的第一句话。

    他问站在最前头的太监:“公公,皇上那里的主意,几时能定下来啊?”

    那老太监冻地脸色发青,对这位没什么存在感的礼部尚书也没什么好语气:“陛下只说叫仇将军带兵在京城外十五里候着,后头要怎么办,皇上自有他自己的主意。秦尚书若是实在等不动,问倪同知借了马,自去宫里问便是了。”

    秦奉年被阉人这么一呛,竟也不生气,讷讷地闭了嘴。

    倒是倪烁开了口:“公公,咱们在这儿也等了一个时辰了,这知道的晓得我们是迎大军回朝,不知道的还当咱们是要谈判呢。仇将军他们一路劳顿,倒不如叫他们先歇一歇,我让锦衣卫的兄弟们去城里取些东西来,公公也好坐下来喝杯茶。”

    这话说的随意,里头那句“歇一歇”,却最是险恶。

    是在这里稍作放松,松懈站姿的“歇一歇”,还是卸甲下马,席地而坐的“歇一歇”?

    抑或是是就此安营扎寨,围炉起灶?

    到了皇帝面前,皇帝听到的,是“倪大人让仇将军歇了歇”,还是“仇将军歇了一歇”?

    是大雪里稍作放松的歇息,还是天子跟前目无君上的懈怠。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长年混迹官场宫闱的人最警惕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可草根出身又戍边多年的仇千嶂,却未必懂得。

    那太监抬眼看着这位锦衣卫同知,一双眼睛里全是精明的盘算——这是徐党的意思么?

    如果是,那他也乐得给对方行个方便。

    倪烁下了马,就作势要叫锦衣卫的人堵起人墙,给这太监挡风。

    他同他那位上司徐慈一样,眼睛爱往脑门上长。可他又同徐慈不一样,他一向对宫里的太监客客气气。

    他比他的上司更清楚,他们比后宫的妃子更要靠着皇帝的宠幸过活,更要学着哄骗皇帝的耳目。

    眼见着太监正要答应,那头却有人出了声。

    “胡闹!”兵部的侍郎喝道,他是个寡言少语的男人,被徐平铩一路提拔上来,虽是徐党,却只听徐平铩命令。平日里就是徐慈也不一定指挥地动他。

    此刻对倪烁,他是半点也不留情面。

    “陛下圣旨未下,你岂敢越俎代庖。”

    倪烁沉沉看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做言语。

    那太监觉察了不对,一时噤了声。

    秦奉年缩在众人之后,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

    徐党之内,以徐慈和徐平铩二人为首,可上下牙齿尚且会打架,同样身居高位的两个人,又怎么会毫无嫌隙。

    只是徐家领头的是两个本家兄弟,这嫌隙终归不大,又轻易不在人前显露出来。

    这回倒是稀奇。

    秦奉年反复回忆朝中徐党中的异象,却没想到,这嫌隙不关庙堂,却是家务事。

    几日前——

    “表兄!这是何必!”

    徐慈闯进徐平铩的书房里,茶也没喝一口,就开始质问徐平铩:“你要将菱儿许给那姓仇的村夫野人?”

    徐平铩皱眉,他反问:“有何不可?”

    “那是你亲生的女儿,是你我照看着从那么一点长到亭亭玉立的孩子,我做叔叔的尚且不忍心,你就愿意将女儿嫁出去当寡妇?”

    徐平铩搁下笔,正想开口说什么,徐慈却没给他机会,依旧言辞激烈:“咱们在京城外杀不了他,进了京难道还动不了他了么。我那藏了黄袍的宅子已经送出去了,只要他住进去,咱们等不了多久就能取他性命。何况这次姓魏的也盼着他死,他们都和咱们站在一边了,仇千嶂掉脑袋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你何必将那孩子白白嫁过去受牵连?”

    徐平铩看着他这位无德无义却把情看得重过天、有权有势却偏偏脑子少根弦的表弟,几乎要气笑了。

    “是菱儿听了风声去求你说情来了罢,她胡闹你也顺着她闹?”

    “父母之命,又关乎家族兴亡,岂能由得她一个小女儿家耍性子?”他冷眼讥道,“她是去替徐氏争兵权去的。”

    “那姓仇的一定得死,可是他死了,开平军还在,若是落到魏存义手里头去,徐家哪里还有舒坦日子过?当年还有个宣平侯曲弦歌带着宣平军与我们分庭抗礼的时候,徐府哪里有这样的风光?那魏党自己只有一群文人,天天攥着笔杆子乌鸡眼一眼盯着咱们的兵,盯了不知道多久,这次仇千嶂要是死了,他们哪里肯放过那块肥rou!”

    “陛下如今是还没动杀心,这才肯叫咱们把菱儿嫁过去牵制仇千嶂。若是真到了仇千嶂死了,这兵可不一定能掌到咱们手里来。”

    “咱们这位陛下最擅制衡之术,而今大庆之兵,咱们独占七分,即便朝堂之上魏党势强,陛下也未必还肯将开平军全数交与你我。”

    “何况,谁同你说的,和咱们站在一边就不会来算计我们?魏党和我们相争多年,这次要仇千嶂死是一回事,可要是真到了要查到昆州去的地步,他们不知道多想将那阿芙蓉的事全推到咱们头上——不然你当前阵子咱们闲出屁来了要去刑部掺合孟知清与魏党的事。如今皇上信任你,连昆州的事也乐得叫你掺合,可要是有一天,陛下不信你了,靖安侯府的下场,未必能好过当日的宣平侯府!”

    “曲家的女儿,还有当年的林氏公子,到现在可都还在青楼里卖笑呢。”

    书房里一时静默,片刻后,徐慈又问:“一定要如此?收个养女嫁过去不是也成么?”

    “好端端嫁个冒牌货,你也不怕皇帝起疑心?”徐平铩半步不退,“一定如此。”

    徐慈争辩:“我自幼跟随陛下,以我与陛下的情谊,陛下未必起疑。可你将菱儿嫁去,菱儿却一定不能全身而退。”

    “呵。”徐平铩嗤笑一声,端起茶盏,啜饮一口。

    显然是没得商量。

    “好,好,好……”徐慈连道三个好,摔门出了书房。

    徐慈靠回红木的太师椅背上闭了闭眼,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回案几上。

    他解释地口干舌燥,这蠢人武夫,却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陛下,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陛下了。

    窗外有下人在调教要送给皇帝的凤羽鹦鹉,一遍一遍地教着:“千秋万代,万代千秋……”

    是以,兄弟俩一个想让仇千嶂死地越早越好,生怕自己的侄女真被送去当了寡妇。

    另一个盼着能拖上几日,等将女儿嫁过去,开平军到了手,再取他的性命也不迟。

    手底下的人也不傻,自己主子的立场他们看地清楚,这才有了这场暗潮涌动的对话。

    又将将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个小太监从城门口骑着马飞奔过来。

    “传圣上口谕——”

    “开平军驻京郊二十里外西山背坡角,仇千嶂无召不得入宫,其余众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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