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狗_宠物罐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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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物罐头 (第1/1页)

    很快就到中秋佳节。原本单书行在别墅里是没有什么节日概念的,他在某次“奖励”中获取过时间和音乐权限,但在没有社会关系的地方,由人群热闹所簇拥而成的节日好似意义不大。

    若苟鸣钟都不在,或者两人也只是困在这座一日三餐俱全但连月饼桂树都要额外遣人来送的隐秘别墅里,除了满足团圆的寓意,也不抱什么过节的期望。

    盛夏过了一半,院墙里的花树植被早已死的死,败的败,其余顽强的不讨喜的反而野蛮生长。没有园丁的日常维护,别墅主人所设想的花园也只是一堆绿色的杂七杂八的植物在一场场阵雨后,快速淹没住那些精心培育的娇贵花苞。

    单书行早从苟鸣钟路过门墙时数度皱起的眉头看出他对院中植物的不喜。他更爱花房里一枝独秀的娇嫩,院墙里春色满园的百花齐放也能符合审美,唯独单纯的绿色好像最不讨苟鸣钟喜欢。

    想想也是,再不讲究的养花人都不会喜欢长势惊人的杂草。

    “近日总下雨,雨后的野草一茬一茬的,清理不完。”单书行拉过苟鸣钟的手,笑着安抚他,“除了夜里蚊子多,爱长就长吧,反正我也不爱到那去。”

    苟鸣钟收回视线,被失序短暂扰乱的心情又被温顺的情人熨烫抚平。他很满意对方的“懂事”,也能听懂聪明人的未言明之意。

    既要“金屋藏娇”,冷冰冰的金笼里就不该出现任何不相干的人,已经决定完全断绝单书行的关系往来,那么就连保洁、厨师、园丁、司机都不该出现在院子里。毕竟家务机器人也能满足大多日常需求。

    单书行明白苟鸣钟的心思,也愿意舍弃一部分的舒适度来讨好兴致上头非要玩黑屋游戏的爱人,至少目前如此。

    “嗯”,苟鸣钟随手拨弄两下单书行明显长长的黑发,那手法跟撸猫似的,称不上多温柔,但也算亲昵。

    最大优点是手下的这只“乖猫”不仅没有利爪尖牙,还不会忍不住疼地撒腿就跑。他有时像个天生宠物,住在金笼里安然接受苟鸣钟所施加的一切,爱意的恶劣的,喜欢的折辱的。而他显然是合格的。

    心满意足的养宠人捏完他的后脖颈,用奖励一般的语气,给出第一个真实的甜头——嗯,至少是个宠物罐头级别。

    “中秋带你出去吃。”

    除了苟鸣钟来时能带东西进来,其余送餐食、丢垃圾、甚至清洁都由机器代劳,无人机送的饭肯定不如新鲜现做的好吃。

    苟鸣钟边说边从上往下依次摸了一把那人的胸肌、腹肌和大腿三处。像在商家面前掂量他刚称完秤要买回的rou,亲自用手估摸斤两,是否缺斤少两。

    “摸着瘦了。”

    诡异的“物化”念头在单书行的脑海里轻飘飘地转过一圈,很快就被允许出门的惊讶盖过所有,苟鸣钟这话实在超出预料。

    虽然这些日子苟鸣钟无礼横行惯了,在单书行面前大事小事都说一不二,但他自小养成的良好品德能对他的言而有信永远放心。

    中秋下午苟鸣钟果然带单书行一起出门,还是那位司机加班来接。

    年轻司机乐呵呵地接两位“财神爷”去定好的山庄。加班费给到位,服务态度落不下。他谨遵大主顾的规矩,除了一见面的简单问好,路上从不主动搭话,就连视线也是正常扫过,礼貌得不含一点好奇或探究。

    车内后座两位合法情侣的手交握在一起,苟鸣钟的右手放在上面,显出几分不经意的强势,而单书行很难不受窗外车流、高楼和人群的呼唤。

    中国的街道总是充斥着人群的热闹,尤其是中秋节,荤素月饼、嫦娥玉兔、菊花、桂树此类元素随处可见,在商铺大楼的景观摆设,喜色行人的手提礼盒,家人围桌的欢喜团聚里。

    左手被温热与力度包裹,单书行的双眼贪婪地想念窗外的世界,正常的生活。但于此同时,他又深刻意识到,唯一与他阖家团圆之人正端坐在车内身侧,并且冷静地允许自己未将视线投放在他身上。

    猛然的热闹让单书行的视听感到吵杂,眼睛很快酸胀,耳膜也阵阵刺痛。习惯真可怕,十分容易地让人对旧世都不再适应。他主动关闭车窗,车外久违的世界再次离他远去。

    他窝进苟鸣钟怀里,把他面前不知正播放什么的显示屏拿开。最后他曲起身子,长腿也懒散的折着,又将那颗思绪混沌的大圆脑袋抵在苟鸣钟肩上。

    他没管苟鸣钟耳机里在播放什么,他的视线透过半扇车窗有些虚焦地,漫无目的地扫过窗外街景。

    车内适时播放一曲花好月圆夜。天色一点点暗淡下来,搭配此曲可谓相得益彰。

    这一路开了很久,但没怎么堵车。单书行靠着靠着人肩膀,不知怎的那头略长的黑发就滑溜到苟鸣钟腿上。

    苟鸣钟摘掉耳机,那点故意隔离开人的恶意消失不见。单书行指了指车顶天窗,这里脱离高楼大厦,城市污染,勉强能在六点钟看见那抹浅黄的月亮,从天边刚刚升起,嫩得还像只圆月崽崽。

    膝头的爱人终于不愿留连窗外,他想和苟鸣钟在中秋十五的晚上望望月亮,抱抱爱人。这不难满足。

    整趟车程都有些过分安静。若不是接苟鸣钟的私单,以司机在公司里的一贯风格肯定会胡扯两句不打紧的八卦趣事至少能让车里的气氛活跃起来,不至于紧绷尴尬。

    社牛们都很享受侃侃而谈的时刻。不过显然车内两位主顾不在此范畴。苟鸣钟和他的小情人更像是一对自封气场活在玻璃罩子里的人。

    司机的社交雷达能感知他俩之间的温情脉脉,也能感到偶尔的几分违和与怪异。但他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人,主顾的事他管不着。

    司机将人安稳送到山庄,进账的提示音特别清脆悦耳,模拟金币的声音百听不厌。

    这趟路费挺好赚的,从西边的远郊开到南面的远郊,从私人别墅开到私密山庄。避开拥堵区,比去市区随便一家不用预约的饭店都好开。

    苟鸣钟牵着人一路从专属通道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竹栅小院。期间自然一位客人或熟人都碰不见。甚至连该有的服务人员都少见踪影。

    单书行记得这地方,他早期做生意应酬多时少不了来这里宴客或作陪,他是从不知名小商户摸爬滚打熬上来的,到能够得上苟鸣钟还被牵线认识前,他也是山庄里交了年会的客人。

    堂堂正正地走在前面,而不是现在离开竹亭去趟卫生间都要苟鸣钟的卡才能开门。他的身份俨然变成苟总带来的小情人,而不是能独立消费拥有基本权利的客人。

    单书行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盯着镜子发了会呆。他一时想不清楚,究竟是被锁在别墅永远不出门,还是出来以一无所有的情人身份跟在苟鸣钟身边,更能接受些。

    他感到两难,其实是这两项选择他都很难安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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